小孩的身子被搬走了。
徐微垣離去時心事重重,擋在解裡塵身前,一副不打算放人的樣子,可很快,店家微胖的身軀從一旁探出來,身後一衆夥計堵在樓梯上,将衆人叫去。
客棧在幾日之内成了殓房,店家自然不樂意。玄霜宗子弟大多兩袖空空,徐微垣冷着臉拉扯半個時辰,最終拼拼湊湊,拿出半月的租金才壓住了店家的白眼。
放在以前正統興盛時,他這樣的地位,這樣的人物根本無需管這等雜事。
解裡塵甩開火折子:“躺過死人的客棧還能迎客……那可就真稀奇了。”
阿清走到他身邊,順着解裡塵的視線往窗下看,大堂裡除了仙宗子弟便沒了其他客人,放在這麼一個小鎮裡确實是格格不入。
“接下來你打算如何?”
天上烏雲從遠處壓過來,汝饒鎮好不容易有的一個晴天就要結束了。
火折子點燃火燭,解裡塵将它放在桌上:“等七日再問靈,看看還有什麼線索。”
阿清點點頭:“那這七日呢?”
“這七日?”解裡塵看他一眼,目光又移向桌上半空的茶壺,一頓,“吃吃睡睡,做個閑人。你有事?”
“無事,”阿清掂起茶壺勻了盞茶,拿在手中半晌,沒給:“平安過了這七日最好……茶已經涼了。”
很快,小二躬身進來,重新暖了壺茶。
兩人一個閉目養神,一個又要了些小菜,窸窸窣窣,往嘴裡塞吃的。
解裡塵睜開眼。
“人界西北處有片漠海,漠海之中有種沙鼠,隻有手掌那麼大,吃東西的時候呢,習慣将東西塞入雙頰……”
阿清橫他一眼。
解裡塵恍若未見:“雙頰因此鼓鼓囊囊,甚是受小孩喜愛呢。”
阿清咀嚼的聲音停下來,不理他。
吃過東西又洗漱完,阿清和衣蜷在火籠邊。窗外已經開始有小雨,淅淅瀝瀝落在檐上。他正倦了,雙眼眯起來,解裡塵在此時從浴間走出,身上沒有水汽,看來是還未洗漱卻出來了。
“……解公子。”
解裡塵再他面前站定,這裡角落,頗有種将他圈起來的意思。聞言歪了歪頭,等他說下一句:“嗯哼?”
阿清歎了口氣:“……穿條褲子。”
外頭雨聲更大了些。
也許是錯覺,阿清見着一絲壞笑。
解裡塵将袍子一攏,拿腳踢了踢他的小腿。
“哎,說來,我們應當算是主仆。”
阿清擡眼看他,目光上下一掃:“是。”
“奴隸服侍主子那便是天經地義,對不對?”
“……是,”阿清眼裡試探,替他接上了下一句:“你想做?”
解裡塵驚訝:“呦,這麼主動?”
阿清揉了揉眼睛,将困意揉開,慢悠悠站起來。
“我畢竟沒什麼其他的能給你。”
他見沒被反對,便将衣襟解開,解裡塵沒有動,反而讓阿清猶豫了一下。
先前……都是被人直接摁在床上,力氣都用在掙紮上,主動去做還是第一次……他伸手去碰解裡塵,有些抖,卻被一把捉了手腕。
“阿清這樣色急,”解裡塵低頭,咬了口阿清的耳尖,“色急傷身,知不知道?”
阿清還未反應過來,便被解裡塵捉着去了浴間,木桶旁一盒皂豆,正正當當擺在一起。
他疑惑,看着解裡塵脫衣滑進水裡,正心想不會來個鴛鴦浴時,隻聽解裡塵敲了敲桶壁:“服侍主子沐浴,會不會?”
會那是真會,阿清拿着皂豆勻開水,将解裡塵的長發撩起來。
“口氣這樣大,到頭來隻是沐浴。” 阿清跪坐在一旁,指尖劃過解裡塵的散發,将袖口挽起來,“你當真不想做?”
“嘩啦”一聲,解裡塵仰面躺下,那位置不偏不倚正在他腿上。
“當真做了你便要恨我了,”解裡塵低低笑了聲,“欺負你可得掌好火候。”
阿清動作一頓,轉手摸了塊面巾。
“你還管我恨不恨?聽着像是漂亮話。”
皂香是清苦的皂莢味,阿清人在其職,擦得倒也認真。
解裡塵沒回話,手上卻不消停,帶着水汽的指尖磨過阿清的脖頸,磨過他的喉結,磨過那個被刺穿的傷處,又去捉他的手腕。
這人四處點火,點到末處阿清深吸一口氣,眼角微微發紅,低頭同解裡塵對視。
緊接着,下巴被捏住了。
解裡塵眼角彎了一下:“喏,這不是恰到火候。”
阿清别開臉:“是,逗弄我是挺好玩的。”
他拿着面巾往解裡塵身上擦,解裡塵的笑聲很低,磨過耳尖的時候真是酥酥的。
這一洗便是半刻鐘。
阿清隐約覺得解裡塵是真的累了,這人雖不消停,舉手投足卻是懶懶的,等出來時整個人靠在他身上,鼻息拂過耳畔,弄得他更想睡覺。
兩人靠在火籠邊,解裡塵半支着頭翻醫書,有一搭沒一搭撩阿清的脖頸。阿清原本就困,這麼一遭下來眼睛已經眯起來,被撫着脖頸也沒躲。末了廂門被敲響,小二端來新藥,解裡塵叫醒他,又讓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