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潮動作突然,周婉一時沒反應過來,也就沒能避開。
“你你你……你幹什麼!”
“一片葉子。”容潮将從周婉頭上拿下來的葉子給對方看了看,綠色的,應該是不小心飄到頭頂的。
想到自己剛才就是頂着這片葉子在質問容潮,原本還氣勢很足的人頓時就繃不住了。
可惡,她在容潮眼裡一定蠢死了!
周婉将那片葉子狠狠扔在了地上,洩憤般地跺了兩腳。
容潮在旁邊輕飄飄地提醒道:“垃圾等會兒記得帶走。”
“知道啦!”
跺完葉子,周婉就已經把它撿了起來。
左右看看,不想在容潮面前失了氣勢,幹脆揣在了自己的口袋裡。
随後周婉就走到了沈節面前,繼續繃着個臉,神情認真地問道:“這位同學,是不是容潮逼你打掃衛生的?”
“不是。”
“我就知道……嗯?”
少年冷漠的答案和周婉預想的大不相同,她不敢置信地又問了一遍。
“是不是她威脅你了?”
以她對容潮的了解,這太有可能了。
沈節卻沒有再回答她了,他态度冰冷疏離,繞開了周婉,将最後一點衛生解決完。
周婉被沈節的态度氣到不輕,幹脆懶得再管他。
“容潮,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麼?”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你一定威脅了他什麼對不對?”
周婉的話讓容潮歪了歪頭,她面帶興味地看着沈節,在空曠的教室内喊着他的名字。
“沈節。”像晚霞下的炊煙,缥缈美麗,“我威脅你了嗎?”
原本還沒有什麼反應的人掃地的動作一頓,擡眼看向容潮。
“沒有。”
是他欠下的債罷了。
沈節的回答讓容潮臉上的表情再度愉悅了起來,周婉怎麼聽怎麼覺得不對勁,但既然當事人都說了不是威脅,還冷漠地拒絕她的幫助,她也沒有辦法。
不過……她一定會查出來容潮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周婉的表情太好懂了,容潮靠在桌沿上看着人。
“你很想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說嗎?”
少女姿加輕松,柔軟的嗓音像鈎子一樣,令周婉不自覺就期待她的下一句話。
“當然是因為……他喜歡我。”
感覺自己白期待了的周婉恨不得手裡有條鞭子,她一定要把容潮抽一頓!
周婉覺得容潮根本就是撒謊不打草稿,沈節如果喜歡她的話,告白那天就不會拒絕對方了。
她氣勢洶洶地過來,又氣勢洶洶地離開了。
一旁打掃衛生的沈節同樣聽到了容潮甜膩的語氣,他的動作再次頓住,臉上冷冷的,沒有說話。
他喜歡容潮,聽上去像是一個笑話。沈節低頭拖着地,有一塊地闆上的髒污格外難弄。
他永遠都不可能會喜歡容潮的。
教室裡隻有兩個人,即使清掃的動作再輕,沙沙聲也依舊明顯。
當沈節走到某個位置時,總能跟容潮的影子重合起來,這有一種他們分外親密的感覺。沈節不會在那裡停留太久,當地闆拖幹淨後,便快速地走開。
容潮會問他:“為什麼走得那麼快?”
如果沈節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就要在原地正面對着她,站上三分鐘。她的影子投映在他的身上,猶如實質地攀附着,令對方感到不适。
等到黑闆上的字迹被擦除幹淨的時候,值日才算是徹底結束。
“大小姐,都做好了。”
“沈節,現在親我一下。”
猝不及防的要求,容潮的眼中依舊漫着淡淡的笑意。但沈節知道,她從不會和自己開玩笑。
被容潮充當勞動力,被各種呼來喚去,沈節不覺得有什麼。可是這種要求對于他來說,無異于折辱。
“容潮,你當我是什麼人?”
再如何忍耐,他也是有血性的。那種驕傲被打落的感覺又在他身上出現了,不管在什麼時候,他的背脊都會挺得直直的,好像什麼東西都無法壓垮。
而事實上,一根稻草就可以了。
難過也好,怨恨也好,這些跟容潮有什麼關系呢?
晚霞映在大小姐的側臉上,将她襯得分外明媚,
“不是你自己說要感謝我的嗎?就用這種方式好了。”
感謝的話是沈節自己說的,他昨天跟奶奶打了通電話,而後便得知容潮派人将當初被要債的人砸爛的家具又給補齊了。這件事容潮沒有告訴他,甚至如果不是他多問了幾句,奶奶以為他是知道的,也不會提及。
沈節憎恨容潮,可又實實在在受着對方的恩惠。因此過後他就當面對容潮道了謝,不過對方卻表示,她不需要口頭上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