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場裡有很多人,但像容潮和沈節這樣的卻不多見。長相美麗的少女騎坐在馬背上,被帥氣高挑的少年牽着缰繩。
他們之間有一種天然契合的氣場,畫面看上去分外和諧。
一圈,又一圈。
天氣炎熱,沈節的背部都被汗水打濕了,白色的襯衣貼在身上,但容潮卻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江衡遠遠就看到容潮了,他們都是平時跟容家在一個圈子裡的,擡頭不見低頭見,對于容潮和沈節之間的事情都略有耳聞。
現在誰不知道,沈節就是容潮的一個跟班?她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
“江少,要不要去看看熱鬧?”有人知道江衡對容潮有那麼點意思,立刻提議道。
年輕人的惡意殘忍又毫無緣由,江衡沒有拒絕,一行人便騎着馬過來了。
說是看熱鬧,但以他們這種身份的人,卻是不屑跟沈節說話的。
江衡來到容潮身邊,跟她打了個招呼。他并不在元恒中學,一段時間不見,江衡覺得容潮似乎更漂亮了。
他不由得多看了對方兩眼,而後道:“容潮,你不會騎馬嗎?馬場裡有專門的工作人員。”
說到這裡的時候,江衡才勉強分了一點目光給沈節,隻是裡面充滿了輕視。
容潮的傲慢會讓人覺得理所當然,江衡的傲慢卻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帶着權貴的惡劣。
他說着,又甩了甩鞭子,不知道究竟是沒控制好力度還是有意為之,鞭子末梢徑直往沈節的臉上打了過去。
然而半路的時候,卻被另一條鞭子卷住了——容潮端坐在馬上,手腕使力,江衡的鞭子立刻脫了手。緊接着,他的臉上就多了一條顔色鮮明的痕迹。
啪——鞭子抽打在皮肉上,聲音不容忽視。
江衡立刻就感覺到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疼,他長這麼大,還沒被人打過,更何況是一個女生。
正要發火的時候,就聽到容潮嗓音徐徐:“小心一點。”
她看上去也不像是特意打他,望着他的眼眸溫柔似水。江衡莫名就覺得有點臉熱,心裡那股氣也沒好意思發出來。
他本來就對容潮有好感,哪裡抵得了少女這副神情,當下就呆呆地點了點頭。
“好。”
身後那群人本來是想跟着看熱鬧,誰知道熱鬧沒看成,江衡反倒是被打了。對方平時小霸王一樣的人,這回竟然愣是沒有生氣,還傻呆呆地看着容潮,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
容潮目光一掃,他們就紛紛牽着缰繩去了别的地方,沒有再看下去。同時心裡也明白了,哪怕沈節是容潮的一條狗,這條狗也是有主人的。
其餘的人都走了,容潮看着還留在這裡的江衡,疑惑地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顯而易見的逐客令,江衡原本打算如果容潮不會騎馬的話,自己可以教教對方,但從剛才對方用鞭子的模樣來看,她哪裡是不會騎馬的?
沒什麼能留下來的借口,又磨蹭地跟容潮說了兩句話,江衡也就離開了。
等走出去了一段路,江衡才後知後覺,自己被抽了一鞭子。
“嘶——”下手還真重。
江衡找了個鏡子看了一會兒,右邊臉頰都腫起來了。盡管馬場裡有專門的醫生,但他還是去了醫院。
臨走的時候江衡看了眼依舊在替容潮牽着馬繩的沈節,眼中閃過一絲惡毒。他把臉上這筆賬全都記在了沈節的頭上,如果不是他的話,容潮也不會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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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衡等人離開以後,容潮也沒有從馬上下來。兩條鞭子纏在一起,她慢條斯理地将其解開。
紅色的騎馬裝穿在身上,溫柔不減,卻有一種别樣的危險之态。
沈節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是容潮救了他。隻是未等開口說什麼,解開的馬鞭就淩厲而迅速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唰——是鞭子淩空破風的聲音,在耳邊擦過,遠比江衡用力。這樣突兀的發作讓沈節應對不及,下一刻,同樣火辣辣的痛意就自他的肩膀處出現。
鮮血滲了出來,将那半邊白色的衣服染紅了。
“我說過了,不喜歡不會咬人的狗。”
冰冷的馬鞭被容潮摔在了沈節的臉上,她當着周圍所有人的面如此稱呼着他。
“在這裡站着,沒我的允許,不準離開。”
說完,容潮連眼神都不再施舍半分,直接從馬場離開了。
她紅色的背影熱烈濃重,比頭頂的太陽還要強烈。沈節拉着套馬的缰繩,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
周遭的眼神比起報名當天學校門口的眼神隐含的意味更多,來來往往地落在沈節身上。
他也曾被許多人注視過——是因為成績優異,被當做代表上台講話的時候。跟這樣肩膀被打出血痕,被罰站在這裡的狼狽不同,前者是榮耀,後者是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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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潮讓沈節在馬場裡站着不準動,自己又挑了匹馬去跑道上跑了幾圈。還是黑色的,她似乎對這種長相有點兇的馬匹格外青睐。
當中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她跟另一個人同時挑中了一匹馬。
“抱歉,是我先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