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等她回來,在朝堂上培養娘娘的勢力,屆時娘娘若是想要回來,隻要一聲令下,整個大昭就可以改姓,她會一直等那一天的到來。
不知道她想到什麼,女孩隻看見錢繡的面色越來越堅定,俨然有了要奔赴生命之重的莊嚴,雖然不知其中内容,但她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
錢繡帶着莊重而又沉重的理想離開,下一個人在外等候許久了。
前面的錢繡是女子,所以無所謂,但是對于何巳這種外男,裴沫還是叫來楊柳為自己梳妝,然後出門。
何巳身上的官袍也還沒來得及脫,如今的他,是大昭閃閃發光的新星,熾手可熱的嚴州巡撫,雖然隻是一個巡撫的官職,但誰不知道這是往上爬最為迅速的一個位置。
為此,裴沫還找暗衛盯他好長一段時間。
“不日就要啟程,還望巡撫堅守本心,布帆無恙。”
何巳對着裴沫撩袍而跪,行大禮:“多謝娘娘厚愛,臣定然不負所托。”
自己雖然有一身才能,大昭的風氣确實不怎麼,若是沒有娘皇後從中周旋,他即便是再完美的答卷,也不一定能落到一個名頭。
裴沫道:“起來吧——”
“好生熱鬧啊。”
轉頭一看,果不其然是曾葭,搖着扇子款款而來,也不知道他着走姿是跟誰學來的,比玉冠樓裡出來的伶人還要妖娆,生怕被人看不見似的,一步步走得極慢。
裴沫抽了抽嘴角,尤其是剛站好的何巳也是額角青筋直跳,心中不知道罵的有多髒。
“曾大人怎的來了?”她記得自己好像沒有叫曾葭來吧?
“臣想念娘娘,所以就來了。”
“唰——”
下一瞬,霍十腰間的配刀出鞘,穩穩當當架在曾葭的肩膀上,讓某個滿臉笑意的大理寺少卿頓住,最後擡起手作投降狀。
偏偏裴沫不準備替他說話,就那麼站在一邊看戲,她的婢女還格外貼心,擔心主子累着,特地搬來軟榻附加糕點果茶,應有盡有。
“好吧,”曾葭手都舉酸了,也沒見另外的兩人有想要幫他的意思,自己累了,而架刀的暗衛不一定覺得累,要是偏一寸,自己的腦袋與身子就分家了,“臣聽聞了一點風言風語,所以想進宮問個清楚。”
“什麼風言風語?”
裴沫問道,霍十的手巋然不動,就像一座山一般穩固。
“陛下在戰場上救了一名女子。”曾葭道。
裴沫還沒有說什麼,那些字幕率先憤懑,一句接一句。
【什麼年頭了,還有這種爛俗劇情?!】
【樓上的姐妹冷靜,這個原先是男女主的劇情,如今估計是要由女配和反派來走的。】
【就算是原男女主的劇情,也是個爛劇情,誰會把這些内容放在一起啊?!】
【我接受不了,女配寶寶,咱們就不離開了,直接掌握大權,處死狗男女,憑什麼讓我們的女配寶寶吃醋受委屈,狗男人不配!】
【姐妹冷靜一點,不過是劇情,肯定不會影響到男女主的感情的,安啦安啦。】
【呸,我才不信,女配寶寶,要我說咱們就别離開,别給狗男女騰位置,這個皇位咱們也坐得,咱們就從了吧,女配寶寶?】
裴沫本來就沒有什麼傷心的感受,現在見着這些内容,比起吃醋難過,她如今除了有些暖意外,倒是沒有什麼别的感受。
這場夢,再過幾天也差不多該醒過來了。
她會飛出豔紅色的高牆,走遍山川,品味百味,相較再宮裡,即便是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再她眼中跟受刑并無二緻。
“本宮知道了,你們先下去。”
曾葭搖着扇子大搖大擺往霍咎那個“兄弟”住的地方去,何巳也告退了。
她處理完所有事,夜深了,霍咎回來就可以直接繼續,執政期間,她也算是沒堕了名頭。
女孩擡頭,周圍全然都是四四方方的紅牆,外頭有什麼花,隻要她一聲令下就會有捧到她面前。
可是,她不想,她要去看山河湖海,雲卷雲舒,聽茶樓的說書人醒木一響,嗅仙居樓出鍋的菜肴。
四四方方的宮牆困住了很多人,就連當初的自己,也險些被留在這裡。
不過,她如今沒了對于霍咎的情感,或許多餘他們兩個人來說,是一件好事。
他會紅袖在側,為他添香沏茶。
那人是朝臣之子,是商賈之女,唯獨不會是她。
掏出藏在袖子裡,那封許久沒有打開的,少年寄回來的信件,裡頭有着什麼,她很是清楚,豁大三個字往前還能引起她的情緒,如今倒是變得和潭水一樣淡薄。
哪怕是攪和,也掀不起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