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沫說一遍,盯着對方的視線再次重複。
“我會。”
她想要改命從來不是貪生怕死,隻不過是不願意将性命交到别人手中,讓他人定生死罷了。
這一世她做了許多,如果重來一次仍舊會這麼做,至死不悔。
毅然決然震撼到左卒,她将手中的藥遞了出來,同時還有另一金瓶子裝的藥。
“二選一,若是你後悔了,把這個喂下去若是不後悔,便喂那個。”
說罷她出了門,似乎不願意再看面前的少女。
裴沫叫霍十押來霍淩,男人一看到他手中的藥聞到那股氣息便瘋狂掙紮。
嚴重的懇求更是越發凄厲:“娘~我不要!我不要喝那個!”
藥灌下去下一瞬,似乎有什麼東西斷了,鋪灑在地,那個瓷瓶和細碎斑駁的陽光一起,碎了。
霍淩逐漸不動彈,他開始翻白眼,手腳抽搐掙紮倒在地上,逐漸沒了氣息。
這一感覺很是奇妙,明明昨日還刀槍不入的人,今日喂下一副藥便沒了氣息,斷了生機。
盯着看了許久,霍十抽到立在一旁,時刻警惕地上的霍淩,生怕他暴起傷人。
直到黃昏,夕陽斜斜照進屋中,衆人清楚,霍淩這次是真的死透了。
“霍十,把人燒了,盯着燒,不要錯過一眼。”
“是。”
昔日尊貴無比的齊王殿下,終究成了一抔黃土。
不知為何從那之後,裴沫身體情況急轉直下,先是每日的咳嗽,後面轉變到了你精疲力盡,直接咳血。
楊柳要吓死了,每日擔驚受怕,左卒藥劑換了好幾副,不見起色。
這是日光融融,裴沫靠在搖椅上輕輕搖着,順便搜搜落下的葉子還有外間嘻嘻打鬧的孩童,一切都十分祥和美好。
楊柳愁眉苦臉坐在旁邊搗藥,一邊倒一邊唉聲歎氣,“小姐,您如今可好?”
裴沫眼都不睜,慢慢搖晃着躺椅,“還不錯。”
霍淩那日一劑藥下去死翹翹,被女孩兒找人盯着一把火燒了,确認人死無再無複生的可能才放心。
相比起身體的情況,那邊讓她更加舒心。
“哒哒哒”
一陣馬蹄聲飛速靠近,一直到了門口才突然勒馬,少年一襲青衣更加肆意,見着他在門口才猛然松了口氣。
之前去尋在女孩蒼白的面上。突然走起眉。
“病了?怎的都不傳消息給我?”少年心疼的手撫上他的臉頰,指腹輕輕揉搓,不見絲毫血色。
面對左卒,“你怎麼照顧人的?”
左卒簡直要被氣笑了,“我每日每夜搗藥,一天要煎七八副藥,你如今說我不會照顧人?”
楊柳在一旁作證,“我證明她說的沒錯,左醫師确實挺忙的。”
聞言,左卒瞥了一眼,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揚着頭任由他人打量。
就連骨頭懶懶,渾身沒什麼力氣的女孩兒裴沫也稍稍挺直了腰闆為他作證。
其他人不管,但是裴沫的話,少年肯定要聽,一邊聽還連連點頭,完全沒有前面桀骜不馴的模樣,滿臉都是“你說的對,我也這麼覺得”。
看得左卒來氣。
搬着石臼進屋搗去了。
裴沫捏住他作亂的手,“你怎麼都回來了?”
“皇城的事情處理的有些久了,昭曦等急了?”霍咎好笑問她。
直覺告訴女孩不止,但她沒有精力繼續問下去。
他簡單說,“正準備殺個人,被逃了。”
又是一陣風來,枯葉簌簌落下,鋪了一地。少年捏着她的手揉搓,“外頭風大,進屋睡,嗯?”
女孩借力起身,少年帶着他往屋中走時才發現月中停着棺椁,漆黑的,沒有其他紋路的。
“留這個在院子裡作甚?”少年皺眉,下意識以為是女孩兒給她自己準備的,“昭曦會活的很久,看盡世間。”
少年難得正經,
左卒熬藥的時候手中總是拿着一個滴漏一樣的東西,楊柳偶爾見過一兩次,“帶着這個做什麼?”
“擔心火候不夠,又擔心火候太高。”
“小姐的藥材如何了,為何最近幾副藥要下去都不見起色?”
愁眉苦臉,如今裴沫睡眠的時間越發長了,那他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生怕哪一日她再也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