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落地給人包紮,裴沫看着被包成粽子的手,晃了晃,被身後的霍咎捧住手,十分珍重地隔着紗布親吻,此時此刻才終于有了摯愛回歸的真實感。
“昭曦。”
“嗯?”
“昭曦。”
“怎麼了?”
霍咎沒事,隻是樂此不疲喊着,隻有這樣,才能感受到懷中的份量,裴沫差不多也感受到霍咎不穩定的情緒,樂得配合他,他問一句她便答一句。
“楊柳在哪裡?”她想起來自己的婢女。
霍咎張嘴,正準備随便找個由頭搪塞過去,想要裴沫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就聽見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楊柳一來,就看見了某人懷中的女孩,眼眶瞬間就紅了,嘴唇嗫嚅:“小姐。”
楊柳說哭就哭,眼睫簌簌,瞬間淚如雨下,撲過去抱着女孩的腿,哀嚎:“小姐,奴婢等了您三年,這三年您去哪裡了?”
裴沫也隻得松開霍咎,扶起地上的楊柳,“我無事,隻不過睡了三年。”
相較起來,确實很好了。
“小姐,奴婢差點要北吓死了,以後不能把楊柳落下了。”
“嗯,不會了,”裴沫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是進宮選秀的秀女,一轉頭,便和霍咎對上視線,“我如今還頂着一個入宮選秀的身份。”
她想說自己需要先把這個身份換了,面前的男人無措解釋:“不是我,我沒有想選妃的。”
他一直都待在長尾村,後面被霍理找了借口騙回來選妃,差點把霍理的寝宮砸爛。
霍九可以作證,畢竟那時候誰都勸不住,尤其是霍理,主子提刀差點閹了他,好在霍理找了個借口,雖然不能服衆,但是治理沒有理智的霍咎綽綽有餘。
“他說選秀,你就會回來。”
原話就是這個意思,其中省略大量的話,霍理口水都講幹了,霍咎也就隻聽到最後一句:“說不定一吃醋就殺回來了呢?”
就這麼一句騙孩子的謊話,成功讓瘋子找回理智,收了手,默認了這一出,那些入宮的秀女他去了兩回便不打算再去,他清楚,昭曦不可能在裡面,在秀女裡找昭曦,簡直異想天開。
可事實恰恰如此,裴沫回來了,正好在秀女中,霍理也算是幹了件人事。
“答應我一件事。”裴沫忽然道。
“我如今借着别人的名頭進宮,若是我入選了,後面回到自己的身份會比較麻煩,最好就是你選秀那天誰都不要選,”她重點補充,“就算是我,也不要選。”
她的話,霍咎自然言聽計從,滿口答應。
“小姐,讓奴婢去照顧您吧,奴婢太久沒有見到小姐了,想念得緊。”
“你來了我反而越容易暴露。”女孩走前拒絕了,邁着步子往回走。
裴沫回來了,尋人的嬷嬷松了口氣,皺眉訓斥:“無事莫要亂跑,若是在宮中沖撞了某位貴人,你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裴沫點點頭,不過在心底反駁,自己在宮裡應該不會沖撞誰吧,還要防着被人沖撞後霍咎去把人處死。
那位水藍寬绫長裙的女子走出來,見着裴沫上下掃視,冷呵一聲:“就你,在外面閑逛,莫不是想要偶遇某位貴人,好讓你飛上枝頭變鳳凰吧?”
裴沫笑眯眯的,見着暗處的霍咎就要沖出來,暗地裡做手勢安撫他。
霍咎就要沖出去,女孩伸到背後的手搖了搖,讓他不準亂幹涉,偏偏霍咎對于裴沫可以說是言聽計從,除了在調養身子這件事情上分毫不讓,其他時候裴沫說一不二。
雖然此刻裴沫讓他待着别出來,不代表他就會放過那個人。
“那人是誰?”霍咎問。
霍九消失一盞茶的時間,再次出現已經摸清楚了那位女子的底細,“織造局劉家嫡女,劉沐芷,家中她最大,也是劉氏原配腹遺子,在被劉同培養得性子潑辣,刁蠻無理,在劉府說一不二。”
也就是她這個性子,所以被送出來送死,畢竟當初霍理的诏書是說,凡是家中有适齡的女子,要送一個過來選秀,劉氏将她送過來,不是不知道霍咎的性格,這樣了還想把她送過來,可見她在劉氏的并不受待見,起碼明面上不受待見。
劉氏續弦也有一女,同樣是适齡的年紀,沒有送進宮反而是将性子潑辣,目中無人的劉沐芷送進宮,無非就是想着借他的手或者其他人的手除掉她。
宅院裡頭的我彎彎繞繞并不比宮中少,或許吧更多。
劉沐芷自幼喪母,又被其父寵溺得無法無天,這樣下去遲早惹禍。
瞧,這不就敢招惹大昭最高位的,即便那位不在乎,有的是人想要為她出頭,面前的不就是一位麼。
想到主子的手段,霍九也有些牙酸,這人惹誰不好,偏偏惹了一個最不該惹的,如今被主子盯上,死能全屍也算是她厲害。
主子的手段,就連他都不一定能夠頂住,偏偏那頭的劉沐芷肆無忌憚:“明日便是大選,你瞧好了吧,那位置,我勢在必得。”
确定了霍咎不會突然跑出來吓人一跳,裴沫才粲然一笑,“那麼就提前恭喜你了。”
不知為何,死過一次之後看一切都顯得格外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