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情緒得到了釋放，這一夜，蘇楠睡的很沉，很香。

早上起來，蘇楠眯着眼看了眼手機，主頁面有條新消息，是蘇遠的轉賬，剛剛好，與自行車價格相差無幾。

李蘭君坐在客廳沙發上，臉上捂着熱毛巾。

因為聽說這樣更有利于促進面部血液的循環和新陳代謝，所以這個習慣一直延續至今，十多年來不曾改變。六十多歲的人了，雖然皺紋無可避免，但皮膚卻潤澤有光，不知是否與這有關。

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李蘭君的聲音悶在毛巾裡：“小楠起來啦，快去刷牙洗臉，準備吃早飯了。”

蘇潤生不在家，他也有形成已久的習慣，隻要不下雨，就不能不去公園打太極。生死由命，但他認為光陰不可辜負。

牆上的電子鐘顯示六點三十一，也該回來了。

果不其然，蘇楠剛洗漱完，門外就傳來交談聲，是她爺爺與樓上的關中良。他兩年紀相仿，兒女又常年不在家，所以聊得來，常常一起做早課。

門一打開，卷進來一股濃郁的豆漿味，蘇楠一聞便知是樓下十字路口，最靠近人行道的那家早點鋪子。

據說是因為老闆家裡還經營着一間豆腐小作坊，所以熬出來的豆漿便帶過來賣，去晚了喝不到。

豆漿盛在保溫桶裡，蘇楠倒進三隻杯裡後，又去廚房，把蒸籠裡熱好的包子端出來。

李蘭君就着豆漿吃了半個包子，等都咽下之後，看着蘇楠說：“昨晚和你爸媽說過你買車的事了，他們沒說什麼。不過我還是要再次提醒一遍，騎車千萬千萬不能着急，千萬千萬不能闖紅燈。”她停頓了幾秒，還是不放心，“我們離公交站這麼近，非騎車幹嘛呢？也等不了多久，讓人心裡怪不放心的。”

蘇楠放下筷子，抽出紙巾擦幹淨嘴，說：“沒事的，我騎的慢，而且我們班好幾個人都騎車，沒什麼好擔心的。爺爺你說是吧？”

蘇潤生嗯了一聲，又夾了一個包子在她碗裡：“吃的太少了，營養都跟不上，學習怎麼跟得上。”

時間不早了，由于今天不等公交，她故意磨蹭了一會才起床，這會再不走，等會不知道能不能遇上姜陽。

蘇楠看了眼牆上的鐘，不等嘴裡的包子吃完，叼着背起書包匆忙去門邊換鞋。

她推着車，慢悠悠往公交站走，卻沒有如她心中期待那般，姜陽既不在站台等她，也沒有從背後叫她。

失望接踵而至。

蘇楠跨上車，往學校走。

柏油路面，平整且寬敞，她卻騎的時快時慢。她還是希望這條路上，有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叫出她的名字。

校門口汽車，電動車一路堵了一百來米，蘇楠騎不過去，隻好推車到最近的停車點，鎖好。

她把鑰匙放進書包，朝來時的方向看。

“就算是現在遇到，也不算晚。”她在心中默念。

兩分鐘後，握着書包背帶的手還是垂了下來，蘇楠放棄了等待，獨自往教室走。

“算了......”

學校嚴禁攜帶手機，他們一直也沒交換聯系方式，姜陽在公交站遲遲等不到人，緊趕慢趕剛好踩着點到班。

班主任老楊已經坐在講台前了，手裡依舊捧着他的雙層玻璃杯，看見姜陽，沒說什麼，不鹹不淡讓他回座。

而在他後面，同班的兩個男生就沒這麼好運了，僅僅相差五分鐘，老楊也沒讓他們進來，把人留在了走廊談話。

姜陽借着這個機會，眼睛看着書，嘴裡卻是對蘇楠說：“你今天來的很早嗎？”

蘇楠也看着書，語氣淡淡的：“還好。倒是你，怎麼來的這麼晚？”

姜陽幾乎是脫口而出：“出門時發現車鍊掉了，修了一會。”

楊雲回來後，班裡讀書的聲音明顯提高了，蘇楠不再借書聊其他，專心背書。

第一節課是政治課，蘇楠作為課代表，一早就去辦公室搬了全班的默寫本回來，除此之外，還有新的默寫内容。本子發下去後，她把投影儀打開，把默寫内容放在幕燈下，坐在旁邊專心寫自己的。

誰是在認真默寫，還是誰在偷偷翻書，她根本不在意。政治老師徐麗交待她做好監督，然而至始至終，她頭都沒擡過。

十分鐘後，默寫結束，徐麗也出現在三班門口。她看了一眼摞在講台前的本子，翻開書在黑闆上寫下第四課。

中午吃完午飯，一點半之前都是大家的休息時間。不過雖然聽上去是閑暇時刻，但教室外時不時有老師巡查，一旦發現打鬧嬉笑，必有一份檢讨書降臨。

很多人蒙着校服，以桌為床，以書為枕。姜陽睡不着，他把心思寫在紙上，看窗外無人，悄悄塞到蘇楠手肘下。

蘇楠晚上睡的足，趴在桌上醞釀了好一會，周公也不來找她，隻好閉目養神，就在她感覺自己就要睡過去時，又被肘下的異物感弄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