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陽頓時呼出一口氣，雙手合十，恨不得流下兩行熱淚以表感激之情。

羅女士又交代了幾句，便說有事要忙，倉促挂了。

為表感激，姜陽再次打開外賣軟件，點了幾份甜品，算作下午茶。

兩人回到書房，再次繼續未完的工程。

手繪蘇楠不擅長，卻能幫着上色，書桌面積有限，兩人将海報攤在地上，一人一邊，趴着發揮。

随着色彩逐漸向中間靠攏，兩人都不曾發覺，他們的腦袋越靠越近，直到碰在一起。沒有聲響，沒有疼痛，彼此間的溫度卻更讓人無法忽視。

“哈哈，太專注了，是吧？”姜陽開口，為不必解釋的插曲尋找理由，“我去看看外賣到哪了。”

蘇楠依舊是低着頭，專注于色彩的填充，像是在對待一件刻不容緩的任務，分不出半點閑時：“可不是？”

一小時後，一張色彩豐富的畫作完成，蘇楠注視着，心裡沒來的有些興奮。

就在不久前，這還隻是張空白紙，但現在，它上面見證了一粒糧食的形成，它不僅僅是一副色彩與線條的集合品，它蘊含了教育的深意。

蘇楠第一次這樣直觀地感受到繪畫的妙趣！

姜陽打開剛送來的點心，連帶着将叉子送到蘇楠手中，趁蘇楠品嘗的空檔，上網查閱所需的文字。

“老楊對早戀好像特别反感。”姜陽似不經意一般，繼續低着頭翻閱手機，“其實抓得嚴也不算完全是錯事，有時候，在大家青春朦胧時，很容易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對吧？”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說有沒有問題，事實上，他根本就不關心這事，可他隻能這樣旁敲側擊，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告訴身邊這人，别和楊逸飛扯上關系！

他繼續往下暗示：“有些人性格張揚，暴露出來隻是時間問題。”

姜陽用眼角的餘光瞥到蘇楠舀蛋糕的速度慢了下來，在停下的一刻他也住了嘴，在心中盤算着自己是否哪句話觸到了逆鱗。

蘇楠推送了一份蛋糕去姜陽面前，道：“啰哩啰嗦的，吃點吧，也不怕口幹。”她不喜歡聽别人嚼舌根，喜歡的人也不行。

誰知姜陽并不理會她的意思，反而語氣堅決，咬緊了牙根，破罐子破摔道：“答應楊逸飛，最後隻會和樓上那兩個人一樣，老楊提前發了話，一旦被發現，後果隻會更嚴重。”

蘇楠愣了神，幹巴地眨了兩下眼，嘴唇幾度張開，卻不急着表态，隻靜靜等待，看姜陽還能說出什麼。

“你相信我，我在學校三年了，我清楚我們學校的管理有多嚴。”姜陽音量陡然拔高，生怕蘇楠說出自己害怕的回答。

沒了繪畫打掩護，此時的安靜是真正的尴尬，如果不是蘇楠的“噗嗤”笑聲，姜陽都想落荒而逃。

蘇楠繼續戳着那一小塊甜點，笑過之後，心酸湧上，她強裝維持着一種輕松感，稱自己沒有高中戀愛的打算，也不想因為這種事走到叫家長的地步。

“所以，我沒把賬号給他，賬号最後兩個數字，我做了掉換。”她說道，“而且，平時我也有故意減少和他的交流，不會發生你說的那些顧慮的。”

話題過于嚴肅，氣氛一時之間，凝重久久不散。好一會，姜陽才重新擺上他一貫的閑适，嬉笑道：“其實我也就是随便說說的，你别當真。”

他将自己面前那份甜點，推到對面，打開後，像一切都不曾發生一樣，慷慨道：“你多吃點，看你瘦的。”

周一開學後，姜陽将收到的幾份海報逐一疊好，趁着課間，送到老楊辦公室。

即使距早戀風波過了一段時間，辦公室依然有老師在小聲讨論，姜陽離開辦公室前，正好聽到一嘴：“要說家長也太過偏激，怎麼能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打女孩子臉呢？這該給孩子心理造成多大的創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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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正巧看見楊逸飛補交政治作業，姜陽嘴角一抽，差點氣撅過去。揉着額前碎發，他帶着不樂，特意從蘇楠桌前走過，後又回過身來，在過道站定，直等楊逸飛離開，才說：“海報我剛剛交上去了。”

說完，他依舊是不肯離開，在李穎越來越玩味的眼神中，開起玩笑：“你倒是答應一聲啊，就幹看着我站這好玩啊？”

蘇楠：“......嗯。”

姜陽：“這不就結了。”

他轉身鎮定離去，祈禱可以巧妙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