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約聽見這個名字,這個名字他不止一次聽見過,可……他不是死了嗎?
出了書房,整棟房子靜悄悄的,連平時一直守着的保镖也不在,他立即反身回去。
趙南禹的書房很大,有兩大面牆櫃的書,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櫃子一類,能放心把他一個人留在這,這房間裡肯定找不到關于第二性别轉化劑的東西,但也許能找到一些其他的東西。
翻找了一圈,沒找到什麼東西,趙铮然斂了斂眉,後頸的腺體隐隐發燙,伴随着一陣一陣的劇痛,他停下,靠在比人還高的書櫃前喘了口氣。
視線停留在紅色的書脊上——《族罪》,講的是一個男人愛上自己的遠房表哥并将他囚禁緻死的故事。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順着血紅的書脊抽出。
書被拿開,裡面空隙處的一本相冊模樣的本子露出來,被壓在幾本書裡面,趙铮然拿開旁邊的書,取出那本相冊,翻開。
厚厚的一本相冊,全部被照片裝滿,而照片主人公卻隻是一個alpha——趙鶴庭。
穿着白大褂做實驗、吃東西、和朋友聊天,有的是偷拍,有的卻直視着鏡頭,直視這鏡頭的大部分是合照,被單獨截出來,照片裡的alpha生的極好,淡淡笑着,清雅絕塵。
他看着,心跳如擂,伸手摸了摸眼下的痣,神思恍惚,照片上的青年直視着鏡頭,仿佛在與他對視,眼下墜着一顆一模一樣的痣。
越往後,直視鏡頭的照片越來越少。唯一的一張雙人照片,青年側過頭深情地看着身旁的人,攬着那人的腰,兩人貼得即近,大約為此,才免去被裁剪的命運,而那人的臉被紅筆重重塗去,但趙铮然仍然清楚地認出那人,是青年時期的覃川。
趙铮然幾乎不敢再看下去,喉間仿佛加上了一道重重的枷鎖,勒得他喘不過氣。
那張雙人照片變成分水嶺,後半本相冊裡,意氣風發的alpha變成了閉眼昏睡的“病美人”,他頸間纏着厚重的紗布,臉色蒼白,形銷骨立。
慢慢的,不再是整張臉,一隻布滿齒痕的手、蒼白的唇、眼下的痣,還有……傷痕累累的腺體。
最後一張照片,青年時期的趙南禹跪在床前伸出手,眼裡滿是瘋狂與眷戀,高大的alpha縮成一小團,原本平坦的肚子高高隆起,像是全身的肉都長到了肚子上。
瘋子!瘋子!
厚厚的相冊被重重的摔到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像是往他腦子裡放了一枚炸彈,摧毀了他全部的認知。
手掌死死地攥成拳頭,骨節泛白,胃裡翻騰一片,他想吐。
……
關頌回了自己租的公寓,揣揣不安,趙南禹是個瘋子,他實在是害怕。
他心裡焦灼不已,隻好找事情轉移注意力,将家裡裡裡外外收拾了一遍,順便将客卧的被套也換了一套新的。
換完被套,忽然想起那天被帶走的宋設計師,這麼多天也沒消息,想着那天賀冬遠那副樣子,他怎麼沒看出來兩人什麼時候好上了?
這樣想着,掏出通訊器給宋青如發了消息。
【關頌:跑哪去了?】
那頭秒回。
【宋:在K國。】
【關頌:怎麼跑去K國了?】
【宋:形勢所逼。】
關頌勾了勾唇,動了動手指。
【關頌:是被某人所逼吧。】
【宋:[動畫表情]我認輸。】
能讓宋設計師說出我認輸這句話可不容易,也不知道賀冬遠是做了什麼,關頌在客卧的床上坐下。
【關頌:你和他到底怎麼回事?】
【宋:說來話長……等我避難回來再來找你。】
【宋:[動畫表情]愛你】
看着屏幕上顯示着對方已下線的字眼,關頌一陣無語,跑的倒是快。
伸了伸腰,門外傳來聲響,關頌跑出去,看見趙铮然站在門口,神情恍惚,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
“怎麼……”
alpha撲進他懷裡,将他緊緊擁住,過了一會兒,脖頸感受到潮濕。
趙铮然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