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更加佐證了趙瑛的猜想:陳奚應該隻是個棋子,而不是執棋的人。
趙瑛想去和陳奚搭幾句話,結果剛走到陳奚那邊,外面突然沖進來很多士兵,他們舉着長矛闖進來,喊道:“讓開讓開!巡邏了!坊主在哪,出來!”
小老頭滿面笑容地出來招呼他們:“各位官爺,官爺留心腳下,你們這些刀槍棍棒的,千萬要小心,莫要傷到貴人,更不要磕碰了我這作坊裡的貨。”
他在偃師城做生意,也不是背後沒有人,這麼多年下來,不管是城裡的軍隊還是各家貴族家的守衛,多多少少都給他一些面子。
然而,這一隊士兵不講武德,為首的那個生得人高馬大,他拉起小老頭的衣領,單手就把人給擡了起來。
“太子殿下的護衛隊昨夜被歹人暗害,城門口折了三支小隊,三百個人原地消失,而且侍衛長官也不見了蹤影,合理懷疑,是敵對勢力在暗中破壞!太子下令全城戒嚴,盤查各路可疑人馬,我看你這裡非常可疑!”
小老頭臉上的笑馬上給吓沒了:“官爺,小本買賣啊!我這裡哪來的可疑人馬,您瞧我這兒,整個作坊加起來都沒有十五個人啊!”
“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搜查來往的商販,特别要盤查外來的商隊!偃師城不産珠寶,你這裡的首飾全都是外地的商隊運來的,還說不可疑?給我搜!”
他把作坊主丢到地上,小老頭重重的“哎喲”了一聲。
幾個本來打算買東西的小姐馬上放下首飾叫女仆走了,陳奚也匆匆走出作坊上了馬車。趙瑛看熱鬧沒注意,一不留神,人已經沒影了。
作坊主連忙爬起來哆哆嗦嗦地給為首的送了一袋錢,幾個士兵搜羅了會兒沒有收獲,拿着錢袋子走了。
趙瑛心想,這些士兵估計是司昌手下的人,盤查得很形式主義,說是盤查可疑人員,卻在盤查城裡的商販,擺明了是想借機斂财,恐怕也是司昌的手筆,既能大張旗鼓的做出些成績給太子交差,又能讓自己的手下人賺點零花錢。
趙真湊到趙瑛耳邊說:“現在城裡不太平,我們還是走吧。”
趙瑛心想也是,兵器也買了,陳奚也沒影了,便不再多留,出門上車直接回行宮。
剛回到行宮,看到鄭娴正在找她,見她回來房間,匆匆地說:“還好你回來的及時,我也正要出發,你趕緊準備一下,我們一起去前廳待客。”
“誰來了?”趙瑛問。
“昭信城派人來給東攸侯傳消息,東攸侯去了東都王宮,不在驿館,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外面的人又不能進王宮去。來送消息的是蔡宣,所以打聽到了行宮來求見我們。說是事情緊急,他還趕着回去,需要我們替他把消息轉給東攸侯。”
趙瑛道:“那趕緊走。我不用換衣服,現在就能走。”
姜婵從房間出來和兩人會合,說了一句:“我有不妙的預感。”
*
數月不見,蔡宣似乎蒼老許多,也許是風塵仆仆地趕路,讓這個出身富貴的文官顯得灰頭土臉的。他見到趙瑛等人的時候,臉上一點快意神色都沒有。
很顯然,他帶來的不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前廳辟出了一間專門供各城的小姐待客的小廳,女仆為客人奉上了熱水後退了出去,把這個空間留給了五位小姐和她們的客人。
蔡宣說:“趙瑛小姐,大公子他……”
“大公子怎麼了?”鄭娴擔憂地追問。
“大公子沒事,公子他讓我來告訴五位小姐,出門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保重自身。”蔡宣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樣子。
趙瑛也忍不住追問他:“到底怎麼了?蔡宣大人不直說,反倒讓我們擔心。”
蔡宣伸手重重地按了按眉心,然後才提起了精神說:“巡邊的二公子遇害了。”
“什麼?”五個人都不可置信。
宗姬說:“二公子和三公子是一起去王都參加告麥禮,然後去幾個邊城巡查,帶了衆多士兵在身邊,怎麼可能?”
趙瑛問:“在哪遇害的?其它傷亡情況呢?”
蔡宣道:“隻知道殺害他的隊伍看起來像一群流寇,然而他們訓練有素,人數衆多,而且配備了強悍的青銅武器。當時二公子和三公子兵分兩路去巡視兩座城,二公子帶的是他自己的兵,手頭的兵器和裝備都不強,最後死傷慘重,隻剩了十幾個人活着回來。”
鄭娴搖頭道:“一般的流寇不可能有青銅兵器,連東攸侯的士兵都打不過他們,這批人恐怕是……”她停住了。
趙瑛接了下去:“怕是王都的士兵。”
鄭娴點了點頭:“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