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紀棋在重症監護室的第五天,他依舊昏迷。
醫生說是因為腦出血所導緻,但根據出血量來看,三到五天應該就會醒過來,但也有特殊情況。
紀棋的其他指标已經穩定,醫生說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付澤明聽說後多花了些錢,給他轉了單人病房。
單人病房空間大,通風好,安靜。他做這些并不是為了感謝紀棋,純屬是因為餘安聲天天陪在旁邊,給他提供個舒服點的環境。
小傘昨天才知道紀棋住院的事情,吵着鬧着要來醫院看他。那時候紀棋還在重症監護室,為了不讓小傘太擔心,隻能哄着他說醫生不讓見。
誰知道剛轉普通病房這天,餘安聲剛到病房裡沒半個小時,準備到衛生間拿水盆接點水給紀棋擦擦身子時,一個小小的身影跟老鼠似的蹿到了屋子裡。
一出門就看到小傘站在病床邊,一隻手伸進被子裡去拉紀棋的手。
“餘逸甯!”
小傘自知要挨訓,于是眨着眼睛将手指往嘴邊一放:“噓,雞7在睡覺呢,我們不要把他吵醒。”
餘安聲聽到這話立刻将頭往旁邊一撇,眼眶發酸。小傘還不知道紀棋昏迷,以為他隻是睡着了。
他走過去将水盆放在一邊,看到小傘又氣又後怕,這個時候他應該被程衢帶着去興趣班的。
“你怎麼過來的?”
小傘老實道:“我跟着你的車來的。”
“程衢知道嗎?”
“程衢哥哥不知道。”
“餘逸甯!”餘安聲皺眉低聲斥責,這會兒程衢找不到小傘肯定急壞了,正準備給程衢打電話,手機先響了起來,正好是程衢的号碼。
餘安聲給了小傘一個“一會兒再說”的眼神,接通電話就聽到對面焦急的聲音:“小傘不見了。我剛從書房處理完文件,準備帶他去......”
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頭,餘安聲打斷了程衢:“小傘在我這呢?”
聽到這程衢瞬間松了口氣,“我記得你走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嗎?”
“他膽子太大了,”餘安聲往小傘得方向看了一眼,“估計是自己偷偷攔了輛出租車跟我過來的。”
程衢半天沒說出話,随後舔舔嘴唇:“這孩子。”
“放心,我一會兒好好說他兩句。”
剛說完小傘就蹬蹬跑到餘安聲面前,伸手要手機,另一隻手指了指嘴巴,意思要和程衢說話。
餘安聲彎腰把手機遞給他,小傘接過放到耳邊。
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放軟了聲音,甕聲甕氣的認錯:“程衢哥哥,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會再犯了,可以不要生我的氣了嗎?”
程衢性格軟,最好說話,小傘聰明得很,拿捏家裡每個人都有一手。
聽到小傘這樣可憐巴巴的語氣,他笑着回答:“你沒事就好,下次别這樣了,你哥知道會擔心的。”
小傘使勁嗯了一聲,然後将手機遞給餘安聲,接着又跑會紀棋身邊去了。
紀棋沒醒,他就安靜地趴在床邊看他。
小傘眼中的紀棋有很多種,嚴肅的、頑劣的、自信的、認真的,可唯獨沒有見到過現在他躺在床上安靜的樣子。
哥哥說紀棋生病了,生病了要看醫生。可他不明白為什麼頭上要纏那麼多白布,鼻子上還插着管子。
小傘希望紀棋醒過來,醒過來就可以告訴他自己現在可以完整的彈完一整首曲子。但想了想還是覺得算了,生病了應該多休息,曲子什麼時候都能彈。
餘安聲和興趣班老師打完電話後走到旁邊,小傘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了椅子上,屁股坐在椅面上,半個身子趴在床上睡着了。
章林拎着水果從門外進來,見到這一幕沒出聲,小心翼翼将袋子放到一旁。
“我先把小傘帶回家,你在這看一會兒。”
章林點頭,看着餘安聲抱着熟睡的小傘離開,又看了看病床上安詳地閉着眼睛的紀棋,長歎了一口氣。
周加衡是在紀棋從手術室出來後的第七天才知道所有事情,他給餘安聲打電話确定完位置後,立馬上了飛機飛回國内。
上午十點到達醫院,餘安聲因為小傘幼兒園的事情要晚會兒過來。
周加衡進病房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打電話的時候他聽餘安聲說紀棋傷得很重。他不信,心想紀棋那玩意又不是傻逼,要命不要命能分不清?
但聽到重症監護室這幾個字後,他又覺得事情好像不太對勁。現在走進一看,周加衡那張平日裡嬉皮笑臉的臉慢慢變得嚴肅。
餘安聲趕過來的時候周加衡正坐在沙發上吃水果,他在哪都如魚得水,就連當初老頭子将他送到英國,切斷他經濟來源,他也能靠那張嘴混得風生水起。
“幾天了?”周加衡嘴裡嚼着蘋果,伸手給餘安聲遞過去一根香蕉。
餘安聲搖搖手:“七天。在監護室住了五天,今天是轉回普通病房的第二天。”
“醫生說按照腦出血的情況來看,應該三到五天就能醒過來的,”說到這他頓了一下,抿了抿唇,“但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