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到了崔大人的獨女吧?”
宋晚擡頭,撞進雲珩關切的目光中。
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雲珩知曉了自己的身份,這是在替自己遮掩。
可是很快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管是不是,既然他不捅破,那她也不必多心。
于是,她肅穆着一張臉,點點頭,沒有說話。
雲珩歎了口氣,寬慰她:“都過去了,若是你心中依然挂念着,待這件案子了結,咱們去護國寺替他們一家上柱香。”
宋晚心下很是感動,想到自己為了隐藏身份,不僅利用了已故之人,還诓騙了雲珩的心,又感到有些愧疚。
但她最終還是道了一句“好”。
範離默了默,道:“還是安排女眷們先避一避吧,此事……”
雲珩轉頭望去,幾個女眷都吓的不輕,就連膽大如賀錦,也臉色不好看,躲在皎皎姐姐的懷裡不敢看。
他便看向沈覓雙和宋晚:“煩請嫂嫂和夫人帶着弟弟妹妹們離開,這裡先交給我們吧。”
宋晚有心想知曉些案情,但範離剛才的聞訊叫她生了防範之心,便沒有推辭,招呼女孩子和幾個年歲小的弟弟們離開。
到底是養尊處優,沒有見過死人,冷不丁一見,幾個小公子都怕的緊。得了赦令,連忙就走了,還不忘叮囑雲珩等留下之人當心。
很快,仵作便趕來,同雲珩和範離等人問了安,這才着手驗屍。
“死者男,二十歲左右,腹部按壓有積水吐出,身上無明顯傷痕,懷疑為溺水而死。右手拇指、食指、中指分别有老繭,按老繭位置推測,乃常握筆産生。根據屍斑情況來看,死者大約死去三個時辰左右,大約是卯時正刻之後。”
見他不再說話,雲珩問道:“還有什麼發現嗎?”
那仵作瞧了他一眼,又仔細的将屍體翻來覆去的查看了一番,搖搖頭:“小人愚鈍,再看不出更多了。”
雲珩點點頭,沒說什麼,招呼大家将屍體收拾起來,又着人将案發現場看顧起來。
末了,這才一臉抱歉的看向範離:“實在是不好意思,因案子破壞了這次踏青,來日定再約一場,還望範兄撥冗前來。”
“行之賢弟客氣了,改日我請你喝一壺。”範離拍拍他的肩膀。
雲珩隻當他是不想當着外人的面說起他與喬寶珠的婚事,免得壞了喬寶珠的名聲。于是他便打着哈哈,說在長公主府設宴,屆時邀請他前來。
兩人結伴回城,到進了城,範離便與他分道揚镳。
雲珩回到大理寺,坐在案幾前,沉思良久,還是對千尋道:“将阮娘子接來驗屍。”
千尋詫異:“屍體不是已經驗過了?還要再驗?”
雲珩搖頭出神:“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見狀,千尋不敢耽擱,便快快去五柳巷尋阮荷。
隻是不巧,翠娘開了門來,說阮娘子出門去了,大約半個時辰後才能回來,叫他回去回禀雲珩,屆時叫阮荷自己去大理寺尋他們。
千尋無法,隻好回去。
好在半個時辰後,阮荷便到了大理寺。
宋晚有心試探他對自己的态度,揚起笑臉便迎了上去。
隻是雲珩并未給她說話的機會,幾乎是連個眼神都沒給她,便起身往外走去:“先去驗屍。”
宋晚:“……”
這樣明顯的态度,哪裡還用的着試探了。她隻好将想好的說辭咽下去,默默的跟上。
千尋跟在她旁邊,小聲說道:“這次死的人是鄭思年,主子不高興着呢,跟誰都是擺着一張臭臉,你别往心裡去。”
宋晚佯裝驚訝問道:“鄭思年可是昨日在羊肉館見到的那位書生?”
見千尋點頭,她才又問:“昨日瞧着還意氣風發的,今日怎麼就死了?”
“誰知道呢?昨日喝那麼多酒,失足落水也很正常……”
“有完沒完!”
一直在前面悶頭走路的雲珩突然不耐煩的出聲打斷千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