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躺在床上,她卻久久不能安睡。
一開始她同雲珩遇刺之時,她也以為是謝奕所為,但是今晚又有人想刺殺她,倒是叫她覺得不太對。
忠勇侯府看似體面,實則内裡早就一盤散沙。當年同自己定下娃娃親,也是為了攀上賀家這棵大樹。而母親去世後,父親又擡了姨娘上位,她在宋家也不甚好過。
所以,忠勇侯府雖然沒有取消這門婚事,應當也會權衡。不管是宋妙筠還是賀錦,都會比她更能與丞相府或将軍府綁定。
而謝奕此人走一步想三步,他既然想求娶賀錦,就一定不會對自己動手,他比誰都知道自己在賀家人心中的地位。
若是叫賀家人知曉是他傷了自己,那他再無求娶賀錦的可能。
所以,她覺得,今晚刺殺她的人,不會是謝奕派來的。
而之前刺殺雲珩,便更是說不過去。前腳兩人剛鬧得很是不愉快,後腳就派人刺殺,任誰都能想到他的頭上去。按照謝奕的作風,應當不會報複的如此之快。
況且,忠勇侯府想換親一事,也算是與長陽侯府處于對立位置,許多人已經悄悄同他們劃清了界限。此番因着兩人口角就殺人,更是不占理,就更不會撈着好。
謝奕不傻,所以不會這麼做。
那麼,到底是誰,借着此事想緻雲珩與她于死地呢?
那人能得到什麼好處?
雨滴落在瓦礫上,奏起窸窸窣窣的聲響。
宋晚終究是支撐不住,伴着悅耳的聲響,安睡過去。
翌日早早醒來,由喬思親自給換了藥,又喝下一碗補血的湯藥,這才被允許出門。
一出門,就看到賀欽等人站在院子裡不知曉在嘀咕些什麼,她好奇問了,他們卻不肯說,隻叫她請好吧。
來到渭水不多時,景元帝便也到了。
先是見了考生們,說了一些勉勵的話,這才說道:“文試已經在考場上比過了,朕想再加一場武試。今日雖不是端午,劃船卻是一個相對文雅之舉,不若考生們分做幾組,好生的比上一場。最終得勝的三組,即便落第,朕亦有安排,如何?”
此言一處,學子們的眼睛頓時亮了。
許多覺得此次科考無望之人,也都躍躍欲試起來,紛紛高呼聖上英明。
賀欽朝雲珩擠眉弄眼,雲珩亦同他努嘴。
景元帝将這二人的動作看在眼裡,輕咳一聲,喚了兩人的名字。
兩人頓時老老實實的站出來行禮。
“你們二人有話直說便是,在衆人面前如此不顧禮數,成何體統。”
雲珩沒管景元帝的訓斥,隻聽到了“直說”二字,便借坡下驢,笑嘻嘻的說道:“聖上叫臣說,那臣可就說了。”
景元帝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哼了一聲全當回應。
雲珩立刻直起身來,正色道:“聖上,我等雖是官宦子弟,卻亦有一顆報國之心!還請聖上應允我們也上場比試,得一個在聖上面前露臉的機會!”
“不可。”景元帝直接拒絕,“你們若是上場,考生們如何還敢赢你們?你們若是相比,待端午再比。”
賀欽一聽急了,連忙說道:“聖上,我們可以等考生們分配好組之後,通過抽簽的方式加入他們。這樣一來,他們每組隻是多了一個人,而我們也能參與其中。聖上,您看,意下如何?”
景元帝思量片刻,覺得此舉确實是無傷大雅,便問考生們:“你們覺得如何?”
他們自然不敢說不好,事情便如此定下。
考生們十人一組抽好簽,景元帝便問道:“還有誰家的公子想來試試的?”
便喬家兄弟笑着問道:“聖上,不知我等上場,若是赢了,聖上也賞賜我們不?”
“你這潑猴,”景元帝大笑,指着他同喬愚道,“你們喬家不愧是做生意的,不見兔子不撒鷹。”
喬愚卻是捋着胡子笑了:“都是聖上寬和,才叫他們敢如此沒大沒小。”
景元帝又是大笑,罷了才道:“賞!隻要是赢了的人,朕通通有賞!”
“那草民上場!”
又有幾個官宦子弟也站在台上。
眼瞧着謝奕不站出來,雲珩挑眉問道:“謝奕,你不會這麼孬種,不敢來比試吧?”
剛被下了早朝的忠勇侯罵了一頓的謝奕本不想理會,卻被景元帝點了名上場,隻好無奈答應。
選好組之後,雲珩看着同謝奕一組的馮時康,默默的道了一句對不住。
比賽開始之後,謝奕就覺出不對。他們所在的龍舟不僅滑不快,更有側翻的風險,他剛想提醒大家,隻覺得身子一側,船頓時翻了。
落入水中之時,他隐約看見水中遊走了一條黑色身影。
他們這一組,倒數第一無疑。
比試結束,景元帝果然都給他們封了賞。
雲珩見馮時康還穿着濕淋淋的衣裳,于心不忍,便叫千尋将他帶去換身幹淨的衣裳。
千尋很快回來,面色緊張,同他小聲說道:“主子,我看見馮時康的胳膊上有一塊青紫的傷痕,像是被竹竿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