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結束時,宋晚渾身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柔弱無骨的靠在賀錦懷裡。
喬思紅着眼睛罵:“那天殺的北鞑,竟然下這麼重的手!這些野蠻子,就該打的他們滾回雪山裡去!可憐我們皎皎受這麼大的罪……”
“舅母,我沒事。”宋晚虛弱的睜開眼睛,勉強扯出一抹笑來,“之前學武之時也受過傷,養幾天便沒事了,舅母莫要擔憂。”
“你這孩子……”見她傷成這樣還安慰自己,喬思的心更是揪着疼。
賀錦也是眼睛紅紅,氣鼓鼓的說道:“既然那人想打的是雲珩,就叫他打去嘛,你幹什麼擋在前面?他一個大男人,被打一下又沒什麼。”
想到雲珩,宋晚勉強直起身子來,想去拉喬思的手,兩隻胳膊卻酸軟無力。
喬思瞧見,又是鼻尖一酸,連忙道:“好孩子,舅母在這裡,你想做什麼?告訴舅母,舅母幫你。”
宋晚抿了抿唇,擡眸看她:“舅母,麻煩您想個由頭,将我受傷的事同雲珩糊弄過去。眼下,我不能暴露身份。”
“皎皎姐姐!”賀錦氣死了。
為了保護那人受的傷,卻不能告訴他,這麼辛苦做什麼!
隻她骠騎将軍府表姑娘和相府嫡長女的身份,便是一輩子享受不了的榮華富貴,做什麼吃這些苦頭!
見喬思不說話,宋晚着急,解釋道:“舅母,我不能半途而廢,不然這麼多苦頭就白吃了!對不對,舅母?”
“那你要保證,在身子養好之前,不能再去查案!”喬思看着她,認真的說道。
宋晚連忙點頭:“我都聽舅母的。”
喬思看着她乖巧的模樣,心下歎息一聲,愛戀的摸摸她的頭,叫丫鬟來替她擦洗更衣,叫賀錦好生照看着,便心事重重的出了門。
賀九台焦急的等在院子門口,瞧見妻子出來,連忙迎上去:“怎麼樣?皎皎可好些了?”
“摸了藥油,已經睡下了。”喬思回道。
賀九台這才松了口氣。
喬思掏出手帕,将他額頭上急出來的細密汗珠輕輕拭去,悠悠的說道:“我後悔了。”喬思沉聲道。
“什麼?”賀九台疑惑看她。
喬思又紅了眼眶:“若是我知曉皎皎選的這條路如此兇險,又如此難走,我當時一定不會答應。若是當時她與雲珩成婚之後,我就勸她安心相夫教子,她就不用吃這麼多苦頭了。”
看着妻子哭的淚眼婆娑,賀九台的心裡也不好受。
他輕輕的拭去喬思眼角的淚珠,鄭重說道:“我相信,皎皎很開心你支持她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她自小就是個有主意的,便是我們都不答應,她也要自己的去做。與其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吃苦,如今她出了事便回家尋我們幫忙,這是最好的結果。”
“你不是為了安慰我才這麼說的?”喬思哽咽問道。
賀九台失笑:“我什麼時候撒過謊?皎皎算是你帶大的,她是什麼心思,你不知曉?我可有半句話哄你?”
細細想來,确實同賀九台所言一般無二。
可盡管如此,她的心裡還是很難受。
賀九台擁着她往青松苑裡走去:“我們現在應當好好想想,如何将雲珩那小子糊弄過去,再想想該怎麼叫他賠咱們皎皎這一番相護之情。”
翌日一早,趕在去大理寺之前,雲珩便提着點心巴巴的上門來瞧宋晚,卻被賀錦擋在院子外頭。
“皎皎姐姐現在不想看見你,你該幹嘛幹嘛去吧!”
雲珩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怎麼回事?昨日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突然不想看見我了?可是有什麼誤會?”
“那皎皎姐姐可沒說。”賀錦雙手抱胸,大馬金刀的往門口一站,一旁還豎着她的長槍,“姐姐給你留着面子呢,你且想好了再來尋她吧!”
“我……”
“你那盒子裡裝的什麼?”賀錦挑眉問道,“可是送給我姐姐的?”
雲珩眼睛瞟到盒子,想到什麼,連忙說道:“這是我特意讓宮嬷嬷做的點心,皎皎最愛吃了,你放我進去,我拿給她吃她就消氣了。”
“你想得美!東西給我,你先走吧。”賀錦伸出手來。
雲珩還想說什麼,被賀錦一瞪,威脅道:“若是叫我爹知曉你惹怒了皎皎姐姐,你以後别想進我們家的門!”
一搬出來賀九台,雲珩算是徹底沒有脾氣了。
看來皎皎姐姐當真是生氣了,不然是斷然不會不見自己的。
他認命的将東西遞到她手上,又叫她幫忙多打聽打聽緣故,好話說了一籮筐,也不見賀錦松口。
案子有了些許的眉目,他今日要做的事情非常多,也不能一直耗在這裡。這才在賀錦的怒瞪下,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剛出了賀家的大門,就有大理寺的侍衛前來禀報:“大人,找到柱子了!”
雲珩眼睛一亮,問道:“範離府上的書童和廚娘呢?可同柱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