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一路同千尋帶領入宮,彼時儲秀宮外面多了許多侍衛把守。
千尋亮了腰牌,這才放行進入。
秀女們都站在院子裡,一個個臉色慘白,垂着頭顱如同一個個被雨打的鹌鹑一般。
宋晚瞧見,最前面的陰涼處擺了桌椅,繞過人群,才看出來那是蕭淑妃。
她是聖上還是王爺時便入了府,為人淡泊名利,亦不争寵,對彼時是王妃現在是皇後的主母很是尊敬。
入宮之後,她亦是幫助皇後娘娘将後宮打理的井井有條,頗有些才幹。唯一遺憾是子嗣艱難,懷孕數次,卻幾乎都保不住,如今膝下隻有一個十四歲的女兒泓樂公主。
看來此番是皇後娘娘将其派來監察此案的。
瞧見宋晚過來,雲珩親自同她介紹蕭淑妃。
宋晚便裝作并不認識,從善如流的行了大禮。
“免禮吧。驗屍要緊,且快些去吧。”蕭淑妃面容清冷,說話聲音卻自帶甜膩,叫人聽了身心舒暢。
雲珩這才帶着宋晚前去查看屍體,不忘同她解釋:“今日晨起早訓,獨缺了這名叫方秀詩的秀女。宮女前來問詢,見房門緊鎖,着人來撞開門後,瞧見人還在床榻之上未起。
叫了幾聲,察覺不對,探了鼻息才知曉是已經去了。”
宋晚的目光從斷裂的門闩上收回,有些不解:“探了鼻息才知曉是去了?”
“你看了便知。”
雲珩不欲多說,将她引到床榻前。
屍體并未搬動,一直保持瞧見時的原樣。
隻一眼,宋晚便想到了她在驿站設飾的那位秀女。
這位方秀詩同她一模一樣,仿佛睡着了一般靜靜的躺在那裡。
待從頭到腳細細檢查了一遍,亦沒有發現屍斑,隻身體微涼,身子還是軟的。
宋晚看向雲珩,遺憾的搖搖頭:“沒有死亡迹象,隻沒有脈搏,無法确定死亡時間。”
雲珩點點頭,走出門去,同蕭淑妃禀報了此事。
不待蕭淑妃說話,秀女中便有人倒吸一口涼氣,聲音之大,将蕭淑妃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那秀女吓的面無人色,慌忙跪在地上磕頭求情。
蕭淑妃的貼身宮女時雨蹙眉呵斥:“主子說話,你做什麼弄出怪聲怪氣!焦嬷嬷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那秀女身子瑟縮,更加瑟瑟發抖起來。
焦嬷嬷連忙站出來請罪:“都是奴婢教導無方,待會兒定罰她。”
蕭淑妃便開口說道:“都是家中嬌養的女兒,哪裡見過這等吓人的場面,隻多多教導她規矩便罷了。”
焦嬷嬷連忙應是,又叫那秀女出來謝恩,這才罷了。
蕭淑妃問雲珩:“可能看得出來是自盡還是他殺?”
“目前來看,當是突發疾病而死。”雲珩思量片刻回道。
蕭淑妃點點頭,不無遺憾道:“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宮中如今不好再留他,你且先将她帶去大理寺,通知其家人來将屍首領回,再由宮裡出面,撥一筆撫恤的銀兩,可好?”
“娘娘大義。”雲珩拱手道。
蕭淑妃道:“都是皇後娘娘仁慈,本宮隻是一個傳聲筒罷了。”
雲珩又贊了一聲皇後娘娘,這才招呼侍衛前來擡人。
蓋在屍體上的白布突然滑落,露出方秀詩豔麗的臉來。秀女們忍不住好奇去看,均是大驚失色。
“啊!鬼啊!”
方才那位秀女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驚聲尖叫。
這次不待時雨發作,焦嬷嬷便上前扯了她一把,叫罵道:“胡沁什麼!宮中忌諱我早就同你說明,你今日是發的什麼癫!”
“嬷嬷,我沒胡說,真的是鬼!”那秀女眼淚一滴滴滑落,緊緊的抓着焦嬷嬷的裙擺,仰頭懇求的看着她,“我昨晚就瞧見有個鬼影在窗前來來去去,一定是鬼殺了秀詩姐姐!”
焦嬷嬷驚慌的看了蕭淑妃一眼,伸手就往她的身上擰:“叫你再胡說!我看你是失心瘋了!”
那秀女驚慌躲避,哭的愈發厲害了。
蕭淑妃蹙眉,看向時雨。
時雨了然,朗聲道:“焦嬷嬷,既然她說瞧見了鬼殺人,不若上前頭來說給主子們聽聽吧。”
焦嬷嬷絕望的閉上眼,深深吐息了一番,這才應是,拖着那秀女到了前面。
時雨垂眸瞧她,問道:“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民女名叫李丹彤,今年十五了。”
時雨又問道:“你說昨晚瞧見了鬼影,是何時何地?可有旁人也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