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哀怨,又堅定的眸光。
她鼻頭一酸,眼淚盈于眼睫,強忍着沒有叫它落下,伸手将荷包接了過來。
“何夫人說的有理,那阮娘便厚着臉皮收下了。”
“哎。”何夫人這才真切的笑了,“我還要找家人将夫君的屍首擡回棺材裡,就不去送阮娘子了。常管事替我送送阮娘子。”
宋晚朝她點點頭,這才跟着常管事出了門去。
回去的車程,她總覺得慢的很。
一路上掀開簾子瞧了幾遍,終于是到了五柳巷。
匆匆回到長陽侯府,見雲珩已經回來了,心下終于是松了一口氣。
一邊将臉上的裝扮卸了,一邊将何太醫的事說了一遍。
最後,宋晚道:“你且瞧瞧這荷包裡裝了什麼要緊的東西,許是有案子的進展。”
雲珩一想起自己被陷害的那一場,心裡就氣的緊。
将荷包拆了,見裡頭放着的是兩條雪緞的帕子,裡頭包裹這一塊金子,瞧着有五兩。
雲珩将其翻來覆去的看了,也沒瞧出來有什麼端倪。
“當真隻是給你設飾的銀錢?”
宋晚聽着,蹙眉道:“不應當吧?”
想到什麼,她道:“有一種藥水,遇酒可讓自己顯現出來,你試試。”
雲珩便叫春岚送來一壺花雕,潑在上面。果然見上頭慢慢顯現出了字迹。
“真的有字!”
雲珩驚喜的将帕子拿起來,便見上面用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他先是一目十行的将上面的字看完,又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面色已經十分沉重。
宋晚收拾妥當,走過來問道:“上面說的什麼?”
雲珩将那帕子遞給她,道:“這是二十年前給秀女媚兒驗屍的記錄,與淑芳姑姑說的完全不同。上面明明确确寫了是中毒而亡,但因為黃成光去過問此事,所以他便改了口。”
“不像是驗屍記錄,反倒像是忏悔錄。”宋晚蹙眉道。
聽她這麼一說,雲珩也覺得确實是如此。
宋晚在他身邊坐下來,又将上面的字迹看了一遍,這才說道:“這應當是何夫人抄錄的,原本應該還在何府。想來是何夫人發現了何太醫死因有問題,這才着人來找我設飾,實則是想叫我再次驗屍。”
“瞧着這意思,何夫人是給我們提供線索,叫我們替當年的秀女媚兒翻案?”雲珩皺着眉頭想了想,十分不解,“當年的驗屍結果是何太醫所出,我們此時翻案,與何太醫無益呀!”
宋晚搖搖頭,道:“我倒是覺得,是何太醫想讓我們翻案。”
對上雲珩不解的目光,她道:“你可還記得那日你帶我去慈甯宮把平安脈?何太醫直截了當的說明我是中了毒,還直接說出了此毒的來曆。沉浸後宮多年,他不會不知曉明哲保身的道理。”
“後面我說要此毒藥,他若想自保,必然會推辭一番,可他沒有,并叫我去濟生堂拿。彼時我隻當他是氣節高雅,如今想來,他是一心想促成此事。”
雲珩順着她的思路想着,道:“或許,你們去濟生堂拿毒藥的消息,也是他散布出去的。他知曉當年害死媚兒的人是誰,但他不能說。”
“有這個可能。”宋晚點點頭,“可惜媚兒已經死了二十幾年,屍骨都化了,不然還可以給屍骨驗一驗屍,證明她是被毒死的。”
雲珩嗤笑一聲:“我問過了,當年媚兒的屍骨直接被扔到了亂葬崗,當晚就被野狗野狼啃食殆盡,便是當年想翻案,都來不及了。”
宋晚歎息一聲。
春岚敲了敲門,道:“馬車備好了,該出發了。主子們可收拾妥當了?”
兩人這才想起來今日要去丞相府送節禮,匆匆又整理了一番,便趕忙出發了。
抵達丞相府的時候,見亦有一隊馬車停在那裡。
上面拉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足足有十車,唐嬷嬷正笑容可掬的招呼着。
瞧見長陽侯府的馬車過來,她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待宋晚同雲珩下了馬車,這才又換上一副笑臉迎上來。
“大姑娘,姑爺,您二位到了,快些進府吧。老爺和夫人都在等着呢。”
宋晚問道:“這是莊子上送來的節禮?”
“哪兒呀,是二姑娘!”
說起宋妙筠,唐嬷嬷臉上的笑容真誠了許多,忍不住誇贊道,“二姑娘随着忠勇侯府去了鹹陽,本以為是要去受苦的,夫人日夜擔心,沒成想苦沒有受,日子過得亦是紅火。”
“您瞧,這是二姑娘送來的中秋節禮。聽聞如今二姑娘已經掌了中饋,上上下下都需要她打點呢。”
雲珩臉色不太好看,宋晚卻不覺得有什麼,笑着誇贊道:“二妹妹果然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