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已經嫁了人,是旁人家的媳婦,即便她的婆母同自己關系頗為要好,也不好總是叫她不歸家去。
兩家離得很近,可宋晚将将回到侯府,一場瓢潑大雨便兜頭落了下來。
春岚站在門口瞧着,拍拍胸脯,暗自慶幸:“趕巧回的快,要不然遇上這樣大的雨,免不得要喝上兩碗姜湯。”
宋晚在屋裡頭坐着,聞言擡頭自窗牗望出去,就見外頭似乎蒙上了一層霧氣,自門扉處往外再什麼都瞧不見了。
她想了想,問道:“夫君去上朝,可帶了傘?”
“當是沒有。”春岚遲疑道,“姑爺上朝之時天色尚好,想來是不會預料要下這樣大的一場雨。”
想了想,她問道:“可是要去給姑爺送一把?”
宋晚垂眸思量了片刻,搖頭道:“罷了,這雨下的急,或許待會兒便停了,且先等等看吧。”
隻是這雨就這樣瓢潑了一整日,也沒有絲毫要停的意思。
尚且不到酉初,天色便完全暗了下來。
星露搬着繡墩往門口一坐,仰頭往天上瞧着,歎息一聲:“天河莫不是漏了不成,怎麼能有這樣多的雨水落下來?”
宋晚抿唇,亦是擔心。
如今正是秋收之際,突然下這樣多的雨水,怕是收成不保。
若是再惹來洪水,更是不美。更何況由此引發時疫,便是大災。
宋晚垂眸,不敢再細想下去,隻在心裡默默的盼着雨水快些停。
“叫小廚房準備着些熱水,夫君便是帶了雨傘,這樣大的雨怕也是打不住,少不得要泡一泡熱湯。”
想了想,她又叮囑道,“再多煮些紅糖姜茶,院子裡的人都喝上一碗,去去濕寒。”
“是。”春岚應下,便同雪蕊一道去小廚房盯着。
兩人走了,星露便搬着繡墩又回了屋子裡,陪着宋晚坐着,同她閑話。
隻說了沒兩句,門外便傳來兩道急切的腳步聲。
宋晚聽出是雲珩,詫異的看了一眼滴漏,尚且酉初,怎麼會這麼早回來?
她迎出去時,雲珩已經到了門口,正在脫蓑衣。
見她出來,便急忙說道:“外頭濕寒,你莫出來。”
說着,快速将蓑衣脫下,直接扔在地上,大步進了屋子。
他也不敢靠近宋晚,怕過了寒氣給她,解釋道:“這雨下的又大又急,城郊已經有幾個莊子淹了,城裡也積了水。聖上怕出了岔子,便全城戒嚴了,我們也能早早下職。”
宋晚點點頭,取了帕子想替他擦擦頭發上粘上的雨水,被他接過去,又離着自己遠了幾分。
“我自己來,我身上寒氣重,你莫要沾上了。”
宋晚也沒強求,吩咐星露:“去小廚房瞧瞧熱水燒好了沒有,先取一碗姜茶來。”
星露連忙去辦。
雲珩瞧着星露出門去,這才龇牙樂:“原來你早就什麼都替我準備好了,我可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宋晚失笑:“這是全天下的妻子都會做的事。”
“那可不一樣。”雲珩将帕子扔到架子上,美滋滋的說道,“全天下隻有一個皎皎,成為我的妻子了!”
宋晚被他突如其來的表白鬧了個臉紅,索性往裡間走,不理他。
雲珩亦步亦趨的跟上去,又同她說道:“這雨下的很是不尋常,我聽說北山那邊下了冰雹,如雞蛋一般大小。今年城郊的收成怕是要受影響了。”
想到什麼,宋晚問道:“看這天氣,應當不止京都下了這樣大的雨吧?欽天監的人怎麼說?”
“你可真是聰慧,什麼都瞞不過你!”
雲珩坐在宋晚對面,接過她遞過來的熱茶,淺酌了一口,這才說道,“今日上朝,欽天監的人便說南方下了大雨,恐有水禍。并說這雨水會一路往北,大魏朝今年恐怕顆粒無收。”
宋晚猛然擡眸看向雲珩。
雲珩安撫的拍拍她的手,又繼續說道,“聖上已經派了工部幾個大人往欽天監說的嘴嚴重的地方去了,隻要保住堤壩,不發洪水,就還有救。”
“那便好。”宋晚點點頭,擔憂的看向北方,“隻是不知漠北如何了。”
雲珩安撫道:“欽天監沒說漠北有事,應當不會波及那邊。況且那邊常年雨水少,此時也不是收成之時,便是落了一場雨,應當也不礙什麼。”
“我隻是擔心南方無糧,将士們的糧饷出岔子。”宋晚垂眸,“若是他國得知消息進犯,我們當是腹背受敵。”
雲珩想說些好話來安慰她,但是北鞑細作尚未全部肅清,少不得就會将消息傳出去。
而賀家軍便是直面北鞑,若北鞑有備而來,他們也不會太輕松。
本以為這雨水天亮了便停,卻洋洋灑灑落了三日不止。
這日,雲珩急匆匆的趕回來,對宋晚道:“派去南邊的幾個大人都失去了音信,聖上叫我喬裝一番,帶上人手去查一查,快則一月,慢則到年底才能回來,你在家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