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母賀鸢乃是賀老将軍唯一的女兒,宋晚又是賀鸢唯一的子嗣。
将軍府上衆人對宋晚的疼愛不似作假,想來即便如何,都不會對宋晚動手。
賀老太君定會護她周全,這毋庸置疑。
宋晚幾轉,就明白了雲珩的想法。
在京都之時,雲珩也不會讓她單獨出門,何況這裡是漠北,是雲珩不熟悉的地方,自然不會讓她涉險。
想到這裡,宋晚心中一陣熨帖,卻也沒有叫他再擔憂,輕輕巧巧的答應着。
思來想去,雲珩還是不放心,一直聯系着千尋和暗衛,又同宋晚一起去翠娘的家中找了幾次,都沒看到人影。
如此反常,宋晚也無法坐視不理了。
初八那日,宋晚早早地來到邱府,接邱夫人去廟會。
宋晚是客,又是身份貴重,原本不用如此。
但賀老太君說邱夫人乃是宋晚母親閨中密友,說起來宋晚也是晚輩。
邱家一向簡樸,出行皆是牛車,兩人若是一道出行。一輛馬車一輛牛車,太不像話,便叫宋晚去接。
宋晚去的時候尚早,邱夫人還沒有收拾妥當。
邱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晴娘引着宋晚去前廳喝茶等候,一路小心謹慎的伺候着。
剛進了前門,宋晚便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隻他走的極快,一個轉身便拐進了角門。
轉瞬即逝的側臉令宋晚心下一顫,她思量了一番,問道:“方才那位可是府上的公子?”
聞言,晴娘露出幾分惆怅來:“少夫人想來不知,咱們府上沒有公子小姐。”
宋晚像是才想起來這事兒,歉意道:“我瞧着方才那人衣着不凡,器宇軒昂,這個時辰在府上行走,無人引領,便下意識以為是府上的主子,這才多嘴一問,對不住了。”
宋晚一句“對不住”,就将大丫鬟砸的穩不住了。
晴娘一個奴婢,哪裡受得宋晚這樣尊貴之人的道歉,心下大駭,慌裡慌張的,話便多起來。
“非是主子,乃是一名富商,對老爺有救命之恩,如今是府上的座上賓。”
宋晚本就是為了引出話題才故意說的那樣的話,見她打開了話匣子,便順着問道:“他一直住在府上嗎?”
“也不是。”晴娘道,“這位先生是商人,走南闖北的,此番來漠北,一是為了做買賣,二來便是報答當年老爺收留他的恩情。
年節底下,老爺不想叫他住在外頭,瞧着怪可憐的,便叫他住在府上。”
宋晚點點頭:“商賈也是不易,常年奔波,很是辛苦。”
晴娘應和:“确實,當年他救下我們老爺之前便是遭了難,貨物錢财都被匪徒劫走,他是被小厮們一路護着才逃脫保下一條命,滿身的傷,看着很是駭人。”
宋晚心下一動,狀似驚訝道:“他傷的那樣重,還能救人?”
“這位功夫不錯呢。”晴娘眼睛亮起來。
“本事也大,在府上客居了半年養好了身子便走了,不過一年的功夫,就又東山再起。今次前來,給我們老爺送了不少好東西呢。”
将養了半年,又過了一年,滿打滿算一年半,再加上一路逃過來的時間……
宋晚愈發的肯定了心中的猜想,面上卻是不顯,笑着附和:“如此堅韌不拔,乃是人中龍鳳。”
晴娘笑起來:“您說的,和我們夫人說的一樣呢。”
如此一段插曲,倒是叫宋晚先歇下了同邱夫人打聽賬本一事的心思。
此案毫無頭緒,須得徐徐圖之,着急不得。不若先同這位邱夫人處好關系,來日方長。
邱夫人再是長輩,也不敢自恃身份,叫長公主的嫡媳等她。
是以,宋晚在前廳稍坐了片刻,邱夫人便匆匆的來了。
進門先是笑着道歉:“冬日裡身子骨疲乏,便多賴了片刻,叫少夫人久等了。”
“原是皎皎早到,怪不得姨母。”宋晚起身朝她一笑。
雖是叫着姨母,卻也沒有行晚輩禮。
到底是要顧着長公主和長陽侯的臉面,不可輕賤了去。
宋晚遞了話,邱夫人便下了台階。
不敢順着她的話頭就認下了這姨母的名頭,做起那等長輩的派頭來,還是乖順的叫着少夫人。
邱夫人在京都之時也是個八面玲珑的人物,一路上與宋晚閑話,倒是沒冷落了場面。
宋晚亦是與她說起京都如今的變化,邱夫人聽的唏噓不已。
一趟禮佛,兩人具是盡興而歸。
待回到賀府,先去拜見了賀老太君,說了會子話,宋晚才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裡。
雲珩正等得着急,頻頻往門口張望,瞧見她回來,終于是松了一口氣,迎了出來。
“可玩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