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好你個謝道然,瞧瞧你幹的好事!”
九尺高台上,景尚帝重重的将折子扔到地上,黑着臉大罵。
大殿之上,衆人屏息凝神,不敢鬧出動靜,生怕被牽連了去。
忠勇侯謝道然連忙從人群中走出來,跪在地上磕頭:“臣有罪!但三皇子突然重病,臣亦是怕他又出了岔子,這才出此下策呀!”
“三皇子?”衆人皆是一愣。
擡頭瞧了瞧聖上的神情,這才瞧瞧看向身邊之人,小聲嘀咕。
丞相宋玉瞥了跪在朝堂之上的謝道然一眼,出言提醒:“三皇子夭了二十載,侯爺可是說錯了?”
“沒有說錯,就是三皇子。”謝道然深深的伏在地上,嗓子都顫抖了,“此事還得從一年前三皇子與丞相之女宋晚退婚開始說起……”
“慢着。”宋玉打斷了謝道然的話,問他,“你的意思是,世子謝奕乃是三皇子?”
“正是。”
這話一出,猶如熱油鍋裡澆了一勺涼水,炸的整個大殿不得安甯,議論紛紛。
幾位将女兒送進宮裡并順利産下皇子的大臣,更是起了忌憚之心。
鴻福公公瞧了景尚帝的臉色,大聲喝道:“肅靜!”
大殿之上,就又恢複了甯靜。隻是衆人的内心平靜不下來了。
景尚帝居高臨下的看着謝道然,眼神晦暗莫深。他喝道:“謝道然,你說謝奕是三皇子,可有證據?”
謝道然忙道:“證據就在老臣家中。”
景尚帝默了片刻,這才又說道:“這麼多年,為何隐瞞不報?”
謝道然歎息一聲,又磕頭道:“是老臣失察之過。這些年,老臣一心撲在軍營裡,對家中之事并不上心。還是當日三皇子與宋家姑娘退了親,老臣回府責罰賤内與犬……與三皇子,這才聽賤内說起。”
“所以,是令夫人故意隐瞞?”景尚帝臉色極為難看,語氣也透出濃濃的不悅和怒意。
二十年前,景尚帝有一寵妃,可惜命薄,生産時遭了算計,血崩而亡。
景尚帝憐惜三皇子生而失恃,又憐惜三皇子自娘胎裡帶出來的弱症,擔心養不活,便寸步不離的帶在身邊,欲以龍氣庇護。
隻可惜由聖上帶着去護國寺祈福時夭折。
聖上悲痛萬分,特封其為壽王,入住皇陵,希望他得天家之氣庇佑,來世能健康長壽。
如今得知早夭的愛子還活着,還是被養在眼皮子底下無法相認,任誰都會怒不可遏。
謝道然深知三皇子在景尚帝心中的份量,如今也不敢請罪,隻磕頭道:“當年賤内亦是帶着幼子在護國寺祈福,偶遇刺殺,心緒難甯,回府便病了。七日後,乳娘給幼子沐浴,發覺襁褓不是自家的,匆匆禀報,這才發現帶回來的不是幼子,而是三皇子!”
“當時賤内本想歸還三皇子,但并未抓到當日在護國寺的刺客,賤内擔心她将三皇子送出去,還會遭遇刺殺。又知曉幼子恐怕已經遇難,這才生出了心思,将三皇子當作幼子來養!”
“賤内私心,十惡不赦。求聖上看在她保全了三皇子的份兒上,對她網開一面,免她死罪吧!”
說罷,謝道然重重的磕了一記響頭。
莊氏的父親和兄長亦是在朝堂之上,紛紛站出來請罪,又請求聖上網開一面。
景尚帝臉色依舊難看,很久沒有說話,叫底下跪着的衆人心中直打鼓。
良久,他終于緩緩開口:“宋卿以為如何?”
被點名的宋玉連忙走出來,默了默,這才說道:“此事雖是朝臣混淆皇室血脈,但到底是聖上家事,微臣不敢置喙。”
“好一個混淆皇室血脈。”景尚帝陰沉着臉,問謝道然,“謝卿,若朕将莊氏賜死,你可會怨恨朕?”
“微臣不敢。”謝道然連忙磕頭道。
景尚帝冷笑一聲:“不是不會,而是不敢。”
謝道然驚出了一身冷汗,剛要磕頭找補幾句,卻聽景尚帝又開口。
“鴻福,你親自去忠勇侯府查一查。”
鴻福公公連忙應下,急匆匆的帶着人便走了。
大殿之上鴉雀無聲,衆人皆不知景尚帝是何意,個個心中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