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大殿中央的謝道然和莊氏衆人更是驚疑不定,莊氏已經暗暗後悔不該為莊氏求情。生怕混不到一些好處,連累了家族。
一個時辰後,鴻福公公捧着一席襁褓歸來,上面明黃色繡四爪金龍的圖案明晃晃的映入衆人眼中。
從上朝來一直不動聲色的幾位皇子,面色皆是一變。
“不用跪了,直接呈上來。”景尚帝聲音冷凝,語氣卻急迫,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音。
鴻福公公不敢耽擱,腳步加快,将東西呈到聖上面前。
景尚帝拿着那襁褓,雙手顫抖,目露哀思。
良久,他才将東西放下,道:“此物确實是壽王所有。謝卿與夫人庇護壽王有功,擢升忠勇侯為護國公,封忠勇侯夫人為一品诰命。莊氏一族亦對壽王庇護有加,在朝為官者皆連升三品,賜侯爵,可世襲。即日起恢複謝奕三皇子身份,入宮伴駕。”
跪在地上的謝道然和莊氏族人大喜過望,連忙磕頭謝恩。
衆人看向站在前面的那道明黃色身影,目光微妙。太子今歲已經到了而立之年,聽政已久。景尚帝早已言明,待到太子三十歲,便退居幕後,将朝政交給太子。
如今還差三日便是太子三十大壽,半路殺出個三皇子,不知這皇位還能不能穩穩當當的落在太子頭上。
鴻福公公輕聲道:“三皇子此時正在大殿外負荊請罪,不知……”
“快快将壽王請進來!”不待鴻福公公說完,景尚帝連忙說道。
謝奕赤着上身,背負着荊條,面色蒼白,一看便是重病在床,強行起身。
縱使如此,他依舊每一步都走的穩穩當當,端端正正的跪在大殿之上,給景尚帝磕頭:“罪臣給聖上請安。因罪臣之過,連累長陽侯無藥可醫,請聖上責罰!”
“長陽侯那裡,朕已經派了太醫帶着藥過去瞧,壽兒無需擔心。”景尚帝面色柔和,朝謝奕招手,“到父皇跟前來,叫父皇好好瞧瞧。”
見謝奕面露茫然之色,鴻福公公笑着說道:“您乃是流落在外的三皇子。方才奴才去府上,便是取證物去了。如今已然确定您的身份,聖上剛宣布叫您進宮伴駕,還不謝主隆恩?”
謝奕先是不敢置信的看向謝道然,見他朝自己點頭,又看向景尚帝,見他目光慈愛,期待的朝自己伸出手,他雙眸濕潤,叫了一聲“父皇”,跪行上前。
鴻福公公瞧他還背着荊條,擔心刮傷了景尚帝,連忙上前幫忙将荊條取下來,父子二人這才得以抱頭痛哭。
待二人哭夠了,重新開始議事,便有人站出來道:“啟禀聖上,自古以來,皇子不可領兵。壽王如今已經恢複身份,他當卸任羽林軍首領一職,将手中的兵權交出。”
有幾位大人也出來附議。
謝奕眸光微閃,給謝道然使眼色。
景尚帝點點頭:“壽王流落在外多年,朕也不舍得叫他再離開朕的視線,不如……”
“報!八百裡加急,賀大人率領的軍隊在西山嶺與北鞑軍隊撞上,落入埋伏,傷亡慘重。賀大人身受重傷,賀家四位公子下落不明!”
“賀家哪來的四位公子?賀大人家中不是三子一女嗎?”
“賀家四位小輩都跟着去了戰場,定是賀家女兒女扮男裝出行,被當成了公子!”
“這幾人都沒了,賀家二房豈不是斷了香火?”
“現在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嗎?該想想派誰去接替賀大人,将北鞑蠻子殺了!”
“是啊是啊,西山嶺可是庇護皇城的最後一道倚仗,若是被北鞑攻下,後果不堪設想啊!”
“壽王殿下剛剛帶兵剿匪有功,他可以帶兵前去!”
謝奕眸光一閃,跪地道:“兒臣身為皇家子嗣,庇護皇城乃是本分。兒臣願意領兵,将北鞑殺個片甲不留!”
幾位皇子亦是站出來領命前去。
景尚帝沉吟片刻,道:“庇護皇城,太子必當首當其沖。但他三日後生辰,宮中已經備下宴席,不可缺席。壽王剛剛認祖歸宗,趁着太子生辰宴,叫天下人都知曉此事,亦是不可離開。”
他看向最小的兒子:“璐兒,你替你長兄去領兵打仗,你可願意?”
“兒臣自當竭盡全力,不将北鞑趕回老巢,絕不回京!”景璐一臉鄭重,接下旨意。
景尚帝滿意的點點頭:“此事,就交給老四吧。”
“父皇,四弟從未領兵打仗。”謝奕道,“不如兒臣與他同去,認親一事,待兒臣大勝歸來,也好有臉面面對列祖列宗。”
景璐拱手道:“兒臣雖然不才,卻也不敢耽誤了三兄的大事。三兄既然不放心,父皇不如将長陽侯府的兩位公子放出來,叫他們戴罪立功。”
太子景瑞亦是贊同:“兩位外甥是與三弟起了龌龊,這才被下了大獄。如今三弟歸位,若是外甥依舊被關着,恐被外界傳言說三弟沒有容人的雅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