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宸沉默了片刻，接過了墜子，鄭重道：“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見他收下，栾清雅松了一口氣，她轉身擺擺手道：“身外之物罷了，什麼都沒有命重要，所以也不用看得太重。”

目送栾清雅離去後，隋膺陸世和程澈都湊上來看這墜子，皆是啧啧稱奇，連見慣了皇室珍寶的陸世都感歎世間竟有如此精巧之物。

隋膺用胳膊肘捅了捅九方宸道:“你是不是對人家栾小姐有意思。”

九方宸涼涼地看了他一眼，“是栾清雅送我東西，怎麼就不是她對我有意思？”

“你可拉倒吧，人家栾氏千金能看上你嗎？”隋膺切了一聲。

“行了，該走了。”打斷了叽叽喳喳的徒弟們，裴瑾晞暗自暗自松了一口氣，事情終于告一段落了，這一趟收獲頗豐，尤其解了裴瑾疏的寒症，讓他心頭大患得以了卻。他看向裴瑾疏，卻見自己的弟弟看着壓低聲音跟隋膺打嘴仗的九方宸，不知在想些什麼。

******

回到九州雲崖後，雷子赫可是樂壞了，借着這事給他們慶祝了好幾次，但歡喜過後就有的忙了，除了平日課程，四人都是被加開了小竈，為了快些和新法器相适應。

忙活了許久，等九方宸終于緩過一口氣來已經到了年底。

好啊，這遊泳終究是成了冬泳。

冬日的天空晴朗，空氣卻是冷冽，但後山的溪水竟未結冰。

九方宸在九州雲崖的泳池裡遊得有多自在，進了這溪流刨得就有多埋汰。

教他遊泳的主力是程澈和靈淵，煊赤加熱着水溫，青辭和照影在一旁看熱鬧。

熱鬧，果真是熱鬧極了。

比如現在，靈淵肩膀以下沒在溪水中無奈歎了口氣，“小宸，你不松手的話，是不能遊的。”

九方宸雙腿盤着他的腰，雙手環住他的肩道：“我知道！”

靈淵：“所以你得松開手。”

九方宸：“我知道！你不要說了！”

靈淵：“……”

岸邊的神武們已經笑得人仰馬翻，正換衣服準備趕着去跟裴瑾晞加小竈的程澈也歎了口氣。

這前途很不樂觀啊。

看了一眼盯着水面如臨大敵的九方宸，靈淵都是快憋不住笑了。

他這小主人可有意思，說是小宸，阿宸，小九，哪怕小孩都可以随意叫，就是别叫主人，召喚神武會有些損耗靈力，可九方宸平日也帶着程澈經常叫他們出來一起吃點心喝茶，或者出外勤的時候帶他們逛街市，買各種好玩的東西給他們。

人是一副很可靠的樣子，怎麼碰見水就變成這樣了呢？

這樣下去可不行，自己得狠狠心了。

“靖羽，你深吸一口氣。”靈淵聲音輕緩，九方宸扭頭看着那張溫柔的臉，心瞬間涼了，他很清楚這種人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是要幹什麼事。

“不要不要不要……嗚！咕噜咕噜咕噜。”靈淵忽然化身原型從他懷中脫出，九方宸下沉時慌忙抓住了那寒冰羽箭，沒想到羽箭竟是帶着他直沖溪底。

“師兄！”程澈擔心得很。

青辭笑得前仰後合，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淚，對程澈揮了揮手道：“放心，有我們在淹不死你師兄的，你趕緊走吧，誤了時辰你那師尊又是要責罰你了。”

确實時間快到了，程澈擔憂地看了那冒着泡的水面一眼，最後還是狠狠心帶上沒看夠熱鬧的照影離開了。

師兄啊，師弟這次幫不了你了，自求多福吧。

沒過多久，九方宸練遊泳的事傳遍了整個九州雲崖。

起因是後山一溪流突然融化，夾岸桃花都因為煊赤帶來的溫暖在紛紛在這寒霜之際開放了不少。

事出反常，衆人都是奇怪，九方宸知道後怕再引來興師動衆的勘察，便承認了自己在那邊練遊泳。

“那你鑿開冰面不就行了，怎麼都把花給弄開了？”隋膺不解。

九方宸瞪他一眼道：“你這個天下水試試！我開個驅寒結界不行啊！”

隋膺白了他一眼，“嬌氣！”。

這事傳開之後不少女弟子想看她們九州雲崖最好看的九方師兄脫了衣服是什麼樣的，男弟子有不少想看看這個神奇師兄出醜的，所以一衆人湧入了後山開始找九方宸，平日裡安靜的地方突然喧嚣了起來。

自己的神武笑話自己九方宸都不高興，更何況别人來笑話他了，于是那地兒九方宸就不去了，幸好九州雲崖地兒大，溪流不少，他一天換一地方，愣是沒讓任何人找着他，後來大家失了興趣也就不找了。

他練遊泳的時間都在中午，一個是中午本來就暖和點，再一個是他真的沒有時間，上午下午有課，晚上經常會被裴瑾疏叫去補習，所以午飯就不得不犧牲掉了，導緻他下午經常餓得提不起精神。

一天午飯後，回在水星河軒的裴瑾疏遠遠地看見了九方宸遊完泳回來，看樣子他是要趕回去換衣服上下午的課。

九方宸沒看見他，臉上也不太高興，據隋膺說他每次遊完泳都得郁悶老半天。

少年的頭發是濕的，潦草地被束在了腦後，幾縷不聽話的頭發濕漉漉搭在臉上，映得那原本就白皙的臉色呈現出些許蒼白，見九方宸在這數九寒天裡隻穿了一身單衣，裴瑾疏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