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現在。”
她斬釘截鐵,眼睛亮的很,像初高中的番劇中,勇往直前的動漫少女。
“行不行直說。”
“行。”
“真的!”袁野憶咧嘴一笑,“隔壁電影院8.30有一場《小婦人》。我現在就買票。”
等袁野憶将玻璃杯的珍珠吃完,紀川和她一起站起來,離開泰餐店。
電動車停放在共享電樁旁充電。
兩人步行前往積6、700米外的電影院。
剛出店門,紀川就接到了一個來電。
袁野憶無意瞥見了來電并無備注,而是原封不動的一串電話号碼。
而紀川隻掃了一眼,蹙眉猶豫了一瞬,就接起了。
袁野憶起了警惕。
來電後,紀川的舉止,明顯知曉來電的主人是誰,那麼,既然知道,卻放任手機以号碼做備注。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要麼是家人的電話。
要麼是關系匪淺的人。
“什麼事?”
袁野憶落後半步,并未去打量紀川的神色,去聽出了他語氣裡的煩躁。
那頭的方思甜抱怨,“我已經一周沒給你打電話了,為什麼你一上來就問我什麼事?”
“我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我就不能隻是想你嗎?”
這樣無意義且重複的對話,從他本科到如今研一,無數次上演。
紀川曾惡劣地想過,小學遇到言鈞,是命運的戲弄和人為的詭計。
那麼高中認識方思甜,又該稱之為命運又一次的愚弄?還是他償還上世的債?
“你說話啊!”方思甜提高音量,“我要轉視頻通話,現在!馬上轉!”
天空悄悄飄起細雨。
“我隻答應過你,周日會通話。”紀川不帶任何感情道,“今天是周五。”
落後在後面的袁野憶,伸出手掌感受了雨,天氣琢磨不透,紀川和這通電話也同樣,未解之謎。
“我不管,我現在就要開視頻。你不答應我,我就割腕!我一向說到做到,不少這一次!”
後面有追逐的腳步聲,混着汽車的喇叭聲。
紀川眼皮直跳,忍着掐斷電話的沖動。
“站住!
“别跑!”
追逐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紀川和袁野憶齊齊回頭。
兩個警察正在追一個黑衣黑帽的男人,男人手裡還握着一把沾血的西瓜刀、
眼見着要路過他們,紀川連忙伸手去袁野憶。
不料,持刀男見自己要被追上,突然舉起刀,朝距離他最近的紀川二人揮去。
沾着血,反着光的西瓜刀以迅雷不及掩耳襲來,袁野憶還沒來得及跑,一個身影突然擋在她面前,用身子抱住了她,而刀卻砍在了紀川的背上。
街上爆發出一陣慘厲的尖叫聲。
持刀男成功制造混亂,趁機逃入了巷子。
袁野憶卻摸到了滿手的鮮血,慌張地撥打救護車,而眼淚一顆接一顆地砸在屏幕上。
你不要死,不要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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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燈火通明,消毒水的味道常存。
袁野憶看着推車上臉色蒼白的紀川被送入加急救護室。
直到診室門阻隔了視線。
袁野憶才脫力,顫着手,蹲在了地上。
意外從不打招呼,總是突如其來。
一小時候後,病房。
紀川睜開千斤重的眼皮,天花闆率先進入眼前,他偏頭,在床邊看見了眼睛通紅的袁野憶。
護士正好在旁,為他檢查一番,又囑咐了注意事項,而後離去。
紀川的意識已經回籠,盯着背部的巨痛,他還是笑出了聲,為袁野憶那雙腫得像兔子的眼睛。
她張開嘴巴,還沒說什麼,卻洩出一聲哭音。
袁野憶吸了吸鼻子。
紀川眼皮一顫,怕她說要說些酸牙的感謝語錄。
下一秒,袁野憶抽了抽鼻子認真道,“我前段時間去廟裡上香,順便算了命,大師說你和我八字不合。沒想到是真的。”
紀川:“?”
背上的傷一痛,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刺耳。
袁野憶唏噓道,“按言情小說來,男主英雄救美之後,感情升溫,下一步就可以在一起了。”
紀川眼皮一跳。
“好在,你不喜歡我。我就省的以身相許了。”袁野憶說,“醫藥費我們55分可以嗎?”
“.......”
紀川呵了聲。
袁野憶找補道,“我不是扣門,我是這個月生活費沒了。等過幾天,我把另外5成也給你。”
“.......”
紀川斜眼看她,皮笑肉不笑,“你趁人病,惹人氣,還蠻有一套的。”
袁野憶一愣,嘴巴泛幹,想說些什麼。
醫院的燈光冷白一片,襯得她的膚色更白皙,大概是哭過一場的原因,兩頰和眼尾泛着餘紅。
看的紀川心一癢,甚至生出想捏一捏她臉頰的沖動
猛地響起的電話聲,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視。
袁野憶将床頭櫃的手機遞給他,補充道,“你昏睡的時候,這個電話一直打過來。”
瞥了眼屏幕上那串号碼,紀川眸光一黯,劃到拒接。
“怎麼回事?嚴重不?縫了幾針?”紀晴穿着警服,跑進病房。
紀川虛弱地扯了扯嘴角,“放心,不嚴重。”
袁野憶乘機站起來,讓出床邊的椅子,喊了聲,“紀姐姐。”
紀晴“诶”了聲,目光在兩人身上繞了一圈,心下了然,隻問了遍當時的情況。
聽完,她歎了聲,“我來的路上問了同事,他們說在追一個虐貓的嫌疑犯,沒想到波及到了你們。”
“虐貓?”袁野憶問,“那前段時間江大門口那個?”
紀晴點點頭,“看作案手法,不是同個人,就是的模仿犯罪。”
她又說,“你們最近都小心點吧。”
人類從險象環生的森林,搬遷到秩序有加的鋼筋城市,卻不代表,危險會被文明規訓掉。
多的是,披着羊皮的狼。
不過一會,羅宇也趕來了。
紀晴還要回去值班,袁野憶便和她一同離開。
車上,紀晴還沒問他們兩人是怎麼回事?
先被袁野憶問了,“紀姐姐,紀川是不是有什麼愛而不得白月光啊?”
紀晴借着等綠燈的空擋,偏頭看向副駕的袁野憶,她抓着安全帶,眨着眼睛看她,神情認真。
紀晴被她看的心軟軟,嘴角不自覺漫上笑容,“怎麼這麼問?”
袁野憶提起那個沒有備注的号碼,紀晴臉色随之一變,連綠燈亮了都沒發現,袁野憶隻好提醒。
“紀姐姐,綠燈了...”
“噢...”紀晴轉回頭,笑容不再。
袁野憶放輕了呼吸,不敢多問什麼。
片刻後,安靜的車内,響起紀晴的聲音,“算不得白月光。但她們兩人确實談過。”
“喔,這樣。”袁野憶垂着眼睛,在想,她大概是真沒機會了。
那個号碼,令紀川姐弟輪流,神色不正常。
可見,紀晴嘴裡的談過,可不是輕描淡寫可以被揭過的。
要不遵從一下算命師傅的話,遠離一下同她八字不合的紀川吧。
盡管她并不是個迷信的人,當今晚的當街遇兇這種事都讓他們遇上了。
剩下的路程,紀晴絲毫不談論那個号碼,仿佛忘記了般,和袁野憶閑聊近期的生活。
又說起,那樁巷子的兇案,已陷入僵局。
上級領導命令她們盡快勘破,年底要評十佳城市,挂着懸案可不好看。
紀晴壓力驟增,抛開領導的催壓,也怕兇手逍遙法外的時間裡,再次犯案。
車駛到東校門。
袁野憶向紀晴道謝告别,走出幾步後。
紀晴突然隔着車窗喊她,“野憶。”
“嗯?”
她回頭,走回去,“紀姐姐咋了?”
“你要是還喜歡紀川,姐姐這回支持你。”紀晴笑着說,“那個号碼不代表是麼。分了就有追求新感情的自由。人不能被困在過去,否則就成了奴隸咯。”
紀晴眸光溫柔,身上泛着女性特有的柔光,溫暖舒适。
她眸光溫柔深邃,看着她,袁野憶卻覺得,她在透過她,看紀川,或許,後半截的話,也是她想勸紀川的。
袁野憶一團亂麻時,紀晴笑着朝她招手告别,随後車身駛離。
回到宿舍的時候。
三個舍友被吓了一大條,紛紛指着袁野憶。
“我靠,這麼這麼多血。”
“你這是殺人了?還是被殺了?”
“憶憶你沒事吧?可别吓人啊。”
袁野憶低頭,外套裡的衣服沾着大片鮮血,
出病房前,紀川從羅宇帶來的換洗衣服中,抽出了一件外套給她。
她當時嫌熱,還被紀川怼了句,“你也體諒一下路人的眼睛。”
她氣得哼了聲,然後老實穿上。
此時,在舍友的目光上,她将外套一脫,露出了其他被遮起的血迹,引起了幾個舍友的尖叫聲。
“啊啊啊啊!這什麼啊!”
“你先站那!解釋清再說!”
“姐啊到底幹嘛了,怎麼這麼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