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沒有飯吃沒有水喝,此刻她們已經無比确信要被賣掉了。
天黑之後車子駛入了一個寨子,她們被關在一個鐵皮房裡。
“裡面好多女孩,不,不單單是女孩還有男孩!”那畫面像是夢魇印刻在她腦海裡,午夜夢回都會驚醒一身冷汗,“我真的、真的以為我回不來了。”
“直到有個人放走了我們。”
陳桉說:“誰?”
“我不知道他是誰,他說他叫喬森。深夜,他給我們開門松綁,還指了路,要我們沿着水路一路跑。我們就拿着證件一直跑,沒過多久就被發現了,其他人我不知道怎麼樣了,但是我學過遊泳過了河一路往北去,找到派出所,是他們送我回來的。”
陳桉莫名覺得喬森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你走之前有聽到什麼嗎?”
瞿夢婷愣了一會兒,好像想起了什麼,“好多人在抓我們,然後……我聽到了争吵聲。就從鐵皮房裡傳來,他們說這個産業已經砍掉了什麼的。“越是深想就越是想不起來,當時她明明還聽到了别的。
瞿夢婷無力的捶打腦袋,懊惱地說:“對不起,我不記得了。”
陳桉安慰她說:“沒關系,你先好好休息吧。”
推門出去,小劉把記錄拿給謝組長。
陳桉出來的時候瞿父已經回來了,跟瞿母兩人在座椅上說今天的事,兩人的面色都不是很友善。
這麼一看,瞿夢婷的家庭也很窒息,如果她母親的觀念不改變逼瘋瞿夢婷也是遲早的事。
但這都是别人的家裡事,警察也插不了手。
陳桉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雖然他之前也辦過類似的案子,但都沒有嚴重到這個地步,而這幾起案子都是圍繞原生家庭不好的孩子下手,以招募練習生為由欺騙他們。劉含笑是、江黎是、瞿夢婷也是。
而剛剛瞿夢婷提到的麗姐,有沒有可能是失蹤已久的程旻麗?
如果背後招募的公司是同一家,那麼這些人就都串起來了,但偏偏沒有證據證明這背後是同一批人。
劉含笑死了,她不能再告訴警方面試的路上她遇見了什麼,瞿夢婷雖然說出了經過但仍舊沒有任何指向幕後黑手的線索。
這些離散的、似有若無的聯系把他籠在濃濃的迷霧中,找不到出口。
陳桉捏了捏眉心,連軸轉了一個月他也不甚疲憊。
江黎跟徐潔不知道在聊什麼,很開心的樣子,看見他就笑,他心想:小孩子果然忘性大。
江黎跑到他跟前,“哥。”
陳桉說:“天要黑了,吃完飯送你回學校。”
江黎拿上書包跟他一起出去,系上安全帶,陳桉問他,“你們剛剛在聊什麼?”
“聊你啊。”
“聊我?”
“嗯。”江黎說,“徐姐說你是市局來的,還說你辦完這個案子就要走了。”
陳桉點頭,江黎目視前方,神情低落,嘴裡念道:“那我高考的時候你豈不是不在。”
陳桉側目看了他一眼,那人盯着車前的小挂件發愣。
他突然想起自己高考的時候也是一個人,一個人出校門一個人看着别人的父母給他們加油,他們得到了鮮花的掌聲,而他默默賣掉所有書籍回到那個破敗的出租屋。
幾分鐘後,江黎整理好情緒說:“我想吃上次吃的三鮮。”
陳桉說:“好。”
吃完飯,陳桉把他送回了學校,回局裡的路上謝宏飛說瞿夢婷可以帶他們回到鐵皮房,她記得大緻路線,他正在跟上級打報告,明天出發。
此時,距離長平縣一百多公裡的小村落裡,喬森滿頭是血,痛苦的靠在稻草上,仰起頭,“你們是誰?”
那人帶着面具,渾身裹得嚴實,經過處理後的聲音粗礦又沙啞,“是沈先生救了你,你就在這兒好好養傷吧。”
“等等!”他要走,喬森喊住人,“他為什麼救我?”
“别多問,過幾天沈先生會親自交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