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你能在衣服上簽個字嗎?”廊道那頭跑來一個女生,他不認識,她像是怕他拒絕似的解釋說,“你不要誤會,隻是快畢業了留個名字,大家都有寫的。”
江黎接過水彩筆,挑了個袖口的位置簽了。
她很高興,收回筆的時候嬌羞一笑說:“謝謝,畢業快樂。”
江黎也回了一句“畢業快樂”。
他早就畢過一次業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在班上的朋友也不少,但到了畢業的時候他還是沒感覺到書上說的那種快樂,難道是他的阈值太高了,這些刺激對他不管用?
“江黎!”程序坐在最後一排,翹着凳子往外探,“明天放假許家明喊我們去秦瑤飯店聚餐,你去不?”
考試前學校給同學們放了兩天假,今晚上完晚自習大家就開始收拾東西了,該搬回宿舍的搬回宿舍該回家的回家。
市區的秦瑤飯店很有名,從長平縣開車到渠安市也就三四個小時,江黎不是喜歡湊熱鬧的人拒絕的話都到嘴邊了,程序起身攬住他說:“來嘛,許家明包車。”
江黎手肘一撐,跟他拉開距離,“他賣的什麼藥?”
“不愧是學霸,真聰明。”程序悄咪咪說,“還能為什麼,打着畢業聚會的名義約李秋琪啊。”
江黎皺了皺眉,“要高考了,這個時候出去不好。”
程序大大咧咧的笑說:“沒事,我們就單純吃個飯。”
江黎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怎麼,你們還想幹什麼?他要表白啊?”
程序說:“不是,就是單純接觸接觸,留下個好印象後面方便追嘛。”
江黎對這種事不感興趣,“我不去。”
“哎!”程序纏着他說,“你不去大部分女生也不會去的。”
江黎白了他一眼,“說得我跟鈔票似的。”
程序嘿嘿一笑,“你不是鈔票勝似鈔票,去吧,反正你在家也沒什麼事。”
後來程序軟磨硬泡終于把江黎哄上了車。
到了地方他們都被安排進許家明家的酒店,江黎選了個标間,跟程序住一起。
晚上八點,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進了秦瑤飯店,人太多了分了三桌,江黎被安排跟許家明和李秋琪一桌,桌上都是山珍海味,大家都很興奮一個勁兒拍許家明馬屁,還有人打趣李秋琪,但這些江黎都不感興趣。
他一項話少,問什麼話都被程序擋了去,這樣也好,他好專心吃菜。
他們這桌坐在門邊,江黎尤其是,他比較敏感有誰進進出出他都知道。有人掀起簾子将門外的熱風帶了進來,淡淡的皂角味就鑽入了他的鼻子。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江黎擡頭,熟悉的身影越過他們徑直走向最裡面的一桌。
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跟他們同一批來那兩桌都是警察。
陳桉還沒坐下就被韓明拉着賠罪,“陳隊,老規矩,遲到了罰酒。”
他環視一周想找個幫自己解圍的人,結果都是起哄的,“陳隊你是要白的還紅的?”
他知道今天他是推脫不過的,都準備認了,然後荀暮柯站了起來,陳桉心想還是這姐們仗義,結果下一秒她拿出一瓶白酒,大聲說:“肯定是白的啦,我跟陳隊喝過,他酒量杠杠的!”
陳桉無奈一笑,他酒量不差,但也沒有空腹喝白酒的習慣,拿起桌上的筷子夾了兩口菜,然後荀暮柯一邊倒他就一邊喝,三杯罰滿,才放過他。
“陳隊好酒量!”
“牛逼!”
“太牛了!不知道韓隊酒量怎麼樣。”
說着荀暮柯準備禍害韓明,都把他杯子給搶了,嘴上說着,“都是渠安支隊的我們看看哪位隊長酒量好,怎麼樣?”
韓明這會兒知道讨饒了,跑過去跟荀暮柯掰扯,陳桉喝了烈酒,腦子有些暈乎,坐在位置上默默吃菜。
那邊哄笑一片跟這邊的氛圍很不一樣,江黎看向那個背對他的身影,又看看這邊巴結許家明的人,突然感到不适起身去外面透氣。
渠安市到底是省會,到了晚上也燈火輝煌,飯店外面就是小吃街,八點多人流還沒達到高峰,他靠在飯店拐角的路燈旁,不一會兒從裡面出來個人站在他旁邊點燃了一支煙。
江黎扭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陳警官。”
陳桉卻微微一愣,然後打趣地說:“怎麼不叫哥了?”
江黎白了他一眼,不悅的扭頭,說話陰陽怪氣,“某人走了都不告訴我,我跟某人也沒有很熟。”
陳桉倚靠在牆上,嘴裡叼着煙,笑聲悶悶的從胸腔裡傳來,跟平時的他一點也不一樣,像個長得好看的“街溜子”。
江黎皺了皺眉,擡腳要走,陳桉叫住他說:“抱歉,想吃什麼,我請客,當作給你賠罪。”
程序在外面喊他,江黎看了眼喝的爛醉的飯局,退回來跟陳桉說:“刨冰,你請我吃刨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