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明路過一掌拍在他肩上,“哎,你們組不是沒什麼事嗎?你怎麼還天天在市局待着?”
陳桉低頭,食指揉揉太陽穴,他倒是想回啊。
從遊樂園回來已經快十一點了,路上江黎低着頭一言不發,腦子裡滿是陳桉在纜車上說的話。
絢麗過後是無盡殘骸,漆黑的夜空他聽見身旁人冷靜的聲音。
“江黎,不要錯把依賴當成愛情。”
江黎倔強地看向他,眼眸隐隐閃着些淚花,“那你為什麼對我好?”
陳桉在心底歎息一聲,指腹輕輕擦過他的眼睛,“你先别哭。”
江黎拍開他的手,不可置信地反駁,“你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微涼的手指摸到一些液體,他看着有些濕潤的手發愣。
“我承認最初對你好是因為在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後來發現你确實是個好孩子所以想幫你,迄今為止我所作一切都不是因為你認為的那種喜歡。”
“抱歉,讓你誤會了。”
天色太暗他根本看不清江黎的表情,隻記得他一路都沒說話,表情呆呆的。
未來三天,他們說的話屈指可數,江黎不再跟他分享生活,與他的交流最多也隻停留在“嗯”、“好”、“可以”。
他知道他傷害了江黎,一種愧疚感深深籠罩着他,這些天他一直反思自己是不是哪裡沒注意界限才導緻江黎産生了這種想法,他不知道怎麼安慰江黎,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安慰江黎,于是兩個人就這麼僵持着。
家裡的氣氛怪到他覺得回家都是一件可怕的事。
韓明撐在他椅背上壞笑,“哎,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說出來聽聽,咱們一起樂呵,呃,不,參考參考。”
“沒。”陳桉不打算告訴這個大嘴巴,“我好的很。”
說完,站起身,拿上外套準備回家,門口跑進來一個小警員,慌慌張張的,“韓隊,陳隊,你們都在啊。”
韓明站好,手插進口袋,“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名揚燒烤店有人聚衆鬧事,打起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韓明沖他挑眉說:“既然你不想回家,一起去看看?”
警車一路開到“名揚燒烤店”,警察趕到的時候幾個人臉上都挂了彩,有個女人被人砸的頭破血流,捂着腦袋蹲在角落,幾分鐘後被120拉走。
陳桉打量着這家燒烤店,夫妻倆在廚房唉聲歎氣,本來就是小本經營,這一鬧事損失最重的還是他們。
他問老闆,“這裡有監控嗎?”
夫妻倆說:“有的。”
然後從小房子裡拷貝出一份監控交給警方,陳桉又問了些其他問題,“你們認識這幾個人嗎?”
女人解開圍裙,把圍裙團吧團吧放在竈台,歎氣道:“不認識,不過看起來這幾個都是學生。”說着指了指右邊的桌子,“他們都是一起來的,看模樣是大學生。那一桌應該是出了社會的,瞧着比他們大些。”又指了指左邊最靠門的位置。
“你看到是誰先動手的?”
女人說:“這邊的大學生,他們好像是沖着一個女人去的,矛盾起的很突然,很快就打在一起了。”
聚衆鬧事的幾個都被拷上帶回了警局,除了剛剛那個女人其他人都是皮外傷。
回到警局後動手的那方都說自己是受害者。
“警官,我們是受害者啊!是他們先動手的!”
一人起,萬人聲,深夜的市局被他們攪的鬧哄哄的。
韓明眉頭一皺,喝道:“都安靜點!”
這幾天輪到他們一隊值夜班,本來上班就煩,上夜班更煩。
“分開做筆錄。”
兩撥人烏泱泱的分開,在人群中陳桉看見了一個熟人。
他跟了過去,女人眼眶猩紅,整個人防禦姿态拉滿。
女警員問她為什麼挑起矛盾時,她擡起頭,猛地看見了門口的陳桉,眼瞳微微一縮,随後求證般問道:“你是警察?”
女警員也看向陳桉,陳桉沒說話,他們在互相觀察。
突然于曉薇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開口哀嚎:“求你給鄭瞳讨回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