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楚餘别說洗衣服了,她連換衣服都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無論她做什麼都會有人在一旁伺候着,再不濟也可以使法術。
可如今,她聽着耳邊嘩嘩的水流聲,看着面前木盆裡泡上的衣服,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用皂角多泡泡,記得搓幹淨點,要是洗完我檢查沒洗幹淨,你就完了。”
亓官冷悠哉悠哉的靠在河岸邊一棵粗壯的柳樹上,好整以暇的瞧着楚餘不甘倔強的背影,嘴角的笑是怎麼都掉不下去。
免費的勞動力居然讓她給撿到了。
白嫩細長的雙手浸泡在冰涼的河水裡,楚餘抓着被水浸泡變重的衣服,不知道是她真的太嬌貴,還是身體真的太虛弱,她竟然覺得很吃力。
棉麻的濕布料在搓衣闆上不斷上上下下,楚餘本以為洗個衣服應該挺簡單的,就是把衣服放在搓衣闆上随便搓一搓就好。
結果剛搓沒幾下,她一雙手的指節就在搓衣闆上磕磕碰碰,很快就紅腫了起來,甚至有些還因為力氣太大擦破皮了。
傷口泡在水裡,刺痛感讓楚餘禁不住輕嘶出聲,她看着泛紅的指節,一口怨氣窩在心口,堵的她心慌。
“啧,這麼簡單的事都做的這麼糟心。”
亓官冷靠着樹幹剛低低吐槽了聲,一顆小石子就直直彈在了她腦門上。
“嘶!”亓官冷捂着泛疼的腦門嚎出聲,豈料還沒嚎幾聲,一顆接一顆的小石子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唰唰的朝着她身上打來。
見狀亓官冷趕忙運起法力在周身圍了個保護罩。
石子打在保護罩上噼裡啪啦的響,好似此刻亓官冷的心情一樣,噼裡啪啦的全部炸掉。這分明就是有人在整她!
身後的雜音太多,饒是楚餘現在就是個普通人也沒法忽略。她納悶回頭,卻隻看見亓官冷跑走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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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官冷在林子裡移動的速度很快,她剛剛聽過了,整她的人不僅就在她身後的林子裡,甚至還嘲笑她,就是那笑聲莫名有些耳熟。
亓官冷趕到鎖定的地方,剛站定,一個黑影就從她頭頂的樹梢上閃過,頓時讓她緊張戒備了起來。
“誰?裝神弄鬼,快出來!再不出來,讓我逮着你,我就殺了你!”
“殺我?小冷冷你要真能殺了我,那就真是見鬼了。”
熟悉的不要臉腔調,亓官冷霎時将視線精準盯在了前方一棵高大的老樹上。
那粗壯的枝幹間此刻正盤着一條通體黑亮,周身彌漫濃濃危險氣息的毒蛇,讓人下意識感到恐懼,想要逃離。
然而亓官冷隻是看了眼就叫出了那個名字。
“楚卿?”
這還是亓官冷第一次見到楚卿的真身,她不是很确定眼前這蛇是不是真的是楚卿,但從剛剛那句話她又百分百确定那是楚卿的聲音。
“哎呦,也是難為我們健忘的小冷冷還記得我了。”
這下确認了,火也起來了,亓官冷抓起地上的石子就朝盤在樹幹上的楚卿丢過去。
“楚卿你個死蛇!居然操控石子砸我腦袋!”
楚卿笑不停,邊笑邊靈活躲閃亓官冷丢向她的石子,還不忘拉滿嘲諷,“小冷冷你不行啊,這麼多年了準頭還是這麼差,啧,也是難為你師傅苦心教導你這麼多年,那北山腳下的小黑豬都比你有能耐。”
居然嘲諷她不如豬,亓官冷感覺火更大了,不管不顧運轉法力就要和楚卿拼了。
淡藍色的法力在亓官冷手中逐漸凝聚成一個泛着寒氣的透明小葫蘆,那葫蘆裡面有顔色各異的圓球在躍動,神秘又危險,顯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瞧見亓官冷手裡的葫蘆,早先還懶懶散散的楚卿瞬間打起精神,不可置信出聲,“你來真的?!”這小兔子居然想炸死她!
“誰讓你欠收拾。”亓官冷嗤了聲。
眼看那葫蘆裡的東西真的愈發活躍,楚卿倒吸一口涼氣,趕忙扯開嗓子搬起了救兵。
“亓官時玥,你要再不出來就真沒人陪你去辦事了!”
楚卿一嗓子剛嚎完就給亓官冷愣住了,她師傅也在這?
“吵什麼?你們兩個多大了還這麼鬧騰。”
楚卿叫嚷的話剛落下,不遠處就傳來了說話聲。
一抹淺紫色的身影從茂密的灌木叢中走出來,不等亓官冷做出反應,忽的她手心一空,葫蘆直直朝着那人飛去。
保命的葫蘆沒了,亓官冷下意識就是一緊張,卻在看清不遠處長身玉立,冷清出塵的人後,那顆害怕的心瞬間安定了下來。
最後一顆丹藥進到葫蘆裡,亓官時玥臉上終于浮現出了一抹笑意,這麼多年她在禁制裡煉出的丹藥好歹也有了用武之地。
亓官時玥感受着手裡沉甸甸的葫蘆,滿意的不得了,剛準備把葫蘆還回去,一股力道就直直撞進了她懷裡。
“師傅你這些年去哪了啊?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你幹什麼要丢下我一個人?我找了你這麼多年都沒找到你,我還以為你再也回不來了。”
懷裡的人難過又委屈的控訴着,聽的亓官時玥心都快碎了,她忙安撫懷裡哭的直抽抽的亓官冷,順道給了樹上的楚卿一記眼刀。
楚卿被看的心虛,趕忙把腦袋撇到了一邊。那她也沒想到她當年隻是想逗一下亓官時玥,誰知卻讓亓官時玥誤打誤撞被吸進禁制裡快百年才脫身出來,這哪能怪她啊……這不能怪她的吧?
亓官冷哭了好久,久到亓官時玥身前的衣襟都被打濕才堪堪平緩下情緒。
亓官時玥輕拍着亓官冷的後背,她給亓官冷解釋了當年的事,這确實是陰差陽錯釀成的後果,讓亓官冷擔心了這麼多年也确實是她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