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谷存在至今已超十萬年,資源豐富多樣,此中修煉提升修為更是輕而易舉,但至今,谷中弟子加起來卻隻有三百人不到。
其中一大半還都是已經在谷中活了百年、千年之久的老弟子,新生後輩幾乎少的可憐。
所以,當蕭文清接手已經近七千年沒有入過新弟子的遮天谷後,她就在四處留意和遮天谷有緣分的天才。
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一個楚餘,還是她師姐千年來第一個願意收下的徒弟,她怎麼說都得把人連哄帶騙的留下來!
“師侄女啊~”
蕭文清一秒換上自認溫柔體貼的笑容,腳步輕快的走到楚餘身旁,毫不見外的挽上了楚餘的手臂。
“我知道你覺得你剛剛了解的遮天谷不是你想象中那樣完美的遮天谷,可是,我剛剛告訴你的那些都隻是遮天谷中最不起眼的東西呀。
對你們來說,能入得了遮天谷,在遮天谷之外的世界就已經算是絕頂天才了對不對?可對我們來說,遮天谷中從不缺天才,所以遮天谷存在的意義便是,讓天才成為天才中的天才。
我們有外面沒有的秘法,我們有外面沒有的資源,我們更沒有外面師門的勾心鬥角,我們隻在乎修煉,隻在乎提升自身修為。
而且入了遮天谷,隻是多了這麼一重特殊的身份而已,我們仍舊來去自如,你看你師傅,她就是你最好的例子,當年她就是嫌谷内無聊,直接跑去凡間,一待就待了千年,你看不也沒人管她不是。
所以啊,無論是谷内還是谷外,隻要實力過硬,這些個身外之物,有或沒有作用都不大。
所以,師侄女,你就看在你師傅的面子上,留下來如何?我保證,我剛剛說的句句屬實,絕不……”
“可我答應了就會死。”
楚餘平靜且強硬的打斷了蕭文清的信誓旦旦。明明在這之前她都沒什麼死亡焦慮的,這麼一鬧後,她未來的每一日都要活在提心吊膽中。
“可你現在不答應也會死。向生已經和你結契,哪怕你不答應,它都已經跟定你了。所以你還不如在死劫應驗前,把自身利益最大化。”
蕭文清反駁的比楚餘更平靜,更直戳人心。
楚餘直接沉默了,本就迷茫的心愈發搖擺。
楚餘平展的眉心漸漸擰起,蕭文清知道,她就快赢了。于是她擡頭沖一直在旁邊幹看着的若月眨眨眼,須臾,楚餘空着的另一隻手臂也被挽上。
楚餘還沒想清楚答不答應的問題,就讓蕭文清和若月架着進了師門威嚴氣派的正殿。
正殿旁的偏殿,一方清泉前,三人站定。
“此泉名三洗,一洗心之糟粕,二洗脈之雜質,三洗魂之惡念,故曰三洗。其他人我不知道,但在我看來,這所謂三洗,也就洗脈的作用最直觀,至于洗心和洗魂,我覺得都是假的,畢竟要真能洗,我師門也不會出那些個糟心事。”蕭文清嘴上不停說着,手上也不閑着,她拿過邊上的竹勺舀了滿滿一勺泉水遞到楚餘跟前,誘哄,“你嘗嘗看,很好喝,和糖一樣甜。”
蕭文清殷勤滲人的笑讓楚餘下意識後退半步,眼前這一幕,像極了她曾經看過無數遍的話本中,那些騙子拿着蜜餞哄騙小孩上當受騙的場景。
楚餘雙手捂着嘴,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在她沒想好答案之前,她絕對不喝。
楚餘的戒備讓蕭文清覺得好笑,偏生她又不能強硬逼迫人喝,她隻能忍着,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小餘,這隻是個入門前該走的流程,并不代表喝了它就能入門,真正的入門,是在最後一關,所以前面這些流程,全都是走個過場,而且這水喝下去并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任何負擔,甚至還能幫助你更加方便的修煉,喝了它,我保證你不會後悔。”
楚餘緊繃的腰背在聽見那句不是真的入門時,悄然松懈了下來,她半信半疑蕭文清的話,一番猶豫,還是在蕭文清和若月眼巴巴的注視下,接過竹勺,喝下了那名為三洗的泉水。
楚餘想,反正不是最終的入門流程,别說一勺,全喝了她都不吃虧。
之後,蕭文清帶着楚餘把主殿的每一處角落都參觀了個遍,也把所有入門前的流程都走了一遍,最後,三人停在了正殿後方的一棵古老巨樹前。
“它叫遮天,遮天谷的那個遮天,它是從遮天谷誕生初期便一直在這裡的存在,後來,遮天谷的第一任谷主見其運勢不同于谷中其他生物,便對其施了法,讓其成為了遮天谷的“族譜”。凡入遮天谷,這就是入門真正的儀式,烙印。也就隻有過了這道流程,才算得上是真正入了遮天谷,成了遮天谷的一員,所以這烙印,就相當于是我們在谷中的一個身份認證。”
“所以遮天上面挂的紅綢,就是這谷中獨屬于每個人的身份象征?”
楚餘望着頭頂一片片樹叢中夾雜的紅綢緞。紅綢飄揚,生機盎然,生命無限,莫名讓人生出敬畏之心。
“對,這就是我先才和你說的,真正的入門儀式,如果你已經想好了要加入遮天谷,那麼,你現在就可以把你的手放到遮天上,剩下的一切,隻需全權交給遮天,但如果你還沒想好,那我們就之後再議。”
眼前的一切震撼又讓人莫名心生向往,楚餘完全形容不上來現在的心情。
但她想,她應該是害怕的。
因為振奮而産生的自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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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鄧漾悠悠轉醒。剛醒,身旁就多了蕭文清的身影。
鄧漾如今已無力再和蕭文清辯駁,但她仍舊堅持自己的觀點。陳揚,她必須阻止。
而出乎意料的,這次蕭文清竟沒有再讓鄧漾置之不理,而是主動将陳揚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整理成冊,方便鄧漾随時查閱,甚至還主動幫鄧漾出謀劃策,前前後後要多勤快有多勤快。
蕭文清的突然殷勤讓鄧漾覺得非奸即盜,她向來不喜彎彎繞繞,便索性讓蕭文清直說。
蕭文清也不是個磨唧的主,尤其還是在目的被拆穿後,她便毫無顧慮的将所求之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而她所求之事也格外簡單,她就隻想讓鄧漾幫忙勸勸楚餘,答應加入遮天谷。
鄧漾睡了一整日,她本以為這期間,蕭文清已經帶楚餘走完了所有的入門流程,誰知這會才知道,原來楚餘壓根就還沒入遮天谷的門。
“師姐,你是小餘的師傅,你就勸勸她吧,小餘是難得的天才,何況我谷中已有七千多年沒有吸納新生後輩,我想你也不願意看見師門就這樣繼續“沒落”下去吧?”
蕭文清說的在理,鄧漾思忖半晌同意了,囑咐道:“你待會讓若月直接把小餘帶去遮天那,剩下的我自會相勸,現在你先幫我準備些吃食,我餓了。”睡了一整日,她現在隻感覺餓的發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