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回答,蕭文清樂的眼睛都沒了,“好,師姐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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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餘跟在若月去到正殿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她今日一過早就央求着若月帶她去了昨日她來時路上瞧見的大片藥田。
她不懂草藥,可她知道,倘若亓官冷在這,看見那麼大一片藥田,絕對會激動的走不動道。
隻是她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過亓官冷了,就連夢裡也是。除了受家法那段時間的夢中,她最近都沒有再夢見過亓官冷。
所以她就想着,如今蛇族她是回不去了,那她也算恢複了自由身,等她師傅的事情處理好,她就帶着這些草藥去找亓官冷賠罪道歉。
自帶威壓的遮天下,楚餘一眼就瞧見了鄧漾和蕭文清。她看眼兩人,又看眼遮天,心中已經有了底。
“師伯,師傅,楚師妹來了。”
聞聲,鄧漾和蕭文清回身面向兩人,鄧漾面無表情,蕭文清卻眉目含笑。
楚餘朝兩人恭敬行禮,開門見山道:“師傅,師叔,我知今夜你們找我所為何事,我願意加入遮天谷,但在此之前,我有幾個要求想提。”
出乎意料的順暢,在場三人皆是一怔,還是蕭文清最先反應過來,她歡喜笑出聲,“你說你說,别說提幾個,就是提一百個師叔也答應你。”
身為谷主的蕭文清同意了,然而楚餘卻沒着急提要求,而是看向鄧漾,直到鄧漾點頭才毫無保留的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第一,你們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更不能逼迫我做我不感興趣之事。”
楚餘想,她剩下未知的日子裡,她唯一想自己主導的或許就隻剩自由了,所以自由她必須再三争取并确認。
“你這孩子,不是昨兒就和你說了嘛,哪怕入了遮天谷,你也是絕對的自由身,沒人能強迫你怎樣。”
蕭文清語氣略顯不滿,不是不滿楚餘不信她所說,而是不滿楚餘居然用這麼一個可有可無的問題浪費了一個要求。
楚餘卻不管,繼續說道:“第二,入門後,你們不能限制我在谷中的一切行為,并且我需要一定的尊重和權力。”
終于求了點稍微正常的,蕭文清欣慰一笑,“如今的遮天谷,除了師姐和我,你就是整個遮天谷最有話語權的首徒,隻要你不從根本上損害遮天谷的利益,随你做什麼,沒人管得了你,現在你可以繼續提你下一個要求了。”
蕭文清此刻心情大好,她腰背挺直,就等着楚餘接下來的新請求,怎料楚餘卻突然直挺挺跪在了地上。
“第三,倘若哪日我死後,還望師傅師叔能庇護我的族人!”楚餘沖着鄧漾和蕭文清重重一拜,苦心道,“蛇族犯下的過錯太多,長久以往,終有一日必會遭到其他種族毀滅性的報複,我不求師傅師叔永久護我一族,我隻求未來在我族人性命攸關之際,師傅師叔能大發慈悲,出手救我族人一命。”
換做其他請求,蕭文清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就能同意,可這件事,涉及師門規矩,更涉及公平公正,蕭文清沒立刻應下,而是看向了身旁一言不發的鄧漾。
鄧漾這會平靜瞧着地上跪着的楚餘,她也沒急着應聲。她們身份特殊,曆年來,除了亂世,她們從不參合進任何一族的鬥争,更不會在大事上偏袒任何一族。她們的存在就相當于這世間的一杆秤,隻能平放,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偏移,否則維護的秩序便會在一點點的偏移中,轟然倒塌。屆時,必是腥風血雨。
沉默許久,就在楚餘以為此事無望時,鄧漾出聲了。
“我答應你。”
鄧漾不容置疑的嗓音在寬闊的空間傳開,瞬間三道視線齊齊落到鄧漾身上。
“但我隻是給你一份承諾,一份保障,你既入我門下,我便不會輕易讓你去死,你的族人,還得靠你自己去護。”
一席話,其他三人的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
楚餘從呆滞中回過神,她跪在地上,笑了,眼底卻起了水霧。
“起來吧,多大人了還哭。”
鄧漾将楚餘從地上扶起,彎腰替楚餘拂去雙膝上的灰塵。
師徒兩輕聲細語的聊着天,場面溫馨舒适,不遠處的蕭文清卻臉色怪異的直盯着鄧漾的背影發愣。
蕭文清以為在曾經的慢慢年歲中,那些從人間傳回的書信已經讓她接受了師姐的變化,可如今真見着了,她還是覺得震驚,曾經記憶裡那個守規矩,重尊卑,原則至上的師姐終究是變了模樣。
最後,楚餘在鄧漾,蕭文清和若月三人的注視下,将手心貼上了遮天粗糙的樹幹。
手心一疼,楚餘輕嘶一聲,刹那間,眼前白光湧現,頭頂樹冠,屬于鄧漾那支的主幹上,竟緩緩生出新的枝葉,下一刻,獨屬楚餘的身份紅綢,迎風展開。
[楚餘,蛇族,一百九十八歲,修為大乘期一階…]
大乘一階!?
一直緊盯白幕顯字的楚餘頓感錯愕,她居然突破了,可她完全沒感覺。
同樣看着白幕的其他三人倒是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她們仍舊目不轉睛看着白幕上不斷顯現的字樣。
[…師承遮天谷第八任谷主鄧漾,為座下首席大弟子,依祖制,可做遮天谷第十任谷主,享長生秘術庇佑,容顔不老,軀幹不死……]
黑字落綢,身份紀錄在不斷生成,越到後面,文字出現的速度越慢,内容更是和其他人沒有區别,就在三人以為烙印快成之際,原本已經到頭的紅綢,忽的又伸長了一截。
純黑的文字快速在紅綢上方顯現,上面寫着——
[亓官冷,兔族,五百八十七歲,修為化形期七階,與楚餘同生而伴,共享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