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那麼一群人,他們的世界發生了一場大災難,就像是電影裡常演的那樣,有人被迫變異,動物也變得嗜血殘暴,代表社會的高樓搖搖欲墜,動亂開始,大家似乎都在一夜之間瘋了。”
“文明的秩序被瞬間推翻,原始的混亂在衆人的注視下降臨。”
“可天無絕人之路,有人發生異變,卻并沒有喪失理智。”于祈安的手指點着被單,眼睑低垂:“而是獲得了不一樣的能力。”
就像是先前提到的械靈,那種模樣已經和他記憶中的人類相差甚遠。
“殘存的人類擁有可以反擊的力量,一向擅長内鬥的他們,被迫團結起來,形成一個個部落,并将這個局面保持了很久很久,最終人類們都以為除了這些部落,再也沒有别的人類了。”
“直到有一天……兩個陌生人在攻城的災難中闖進來。”
于祈安拉過貓的手,漫不經心地捏着他的骨節,繼續說道:“你們發現了一件事情。”
“其中一名青年,他的血對污染物有着驚心動魄的吸引力。”
當時重傷的人類數量不少,那滴緩緩滴落的血珠根本就不起眼,可是那隻污染物卻直勾勾的被吸引來了。
于祈安用平淡的聲音繼續叙述:“在這樣的世界背景下,他會是最好的餌料,也是最佳的實驗體。”
于祈安彎着眼眉,将視線上挪,透過煙霧袅袅氤氲,看見了馨蘭那抹肆意上揚的眼尾弧線。
她擁有一副凜利、極具攻擊性的長相,是極寒之處刮起的風,是皮毛滾滿雪的一匹孤狼。
“不錯的想法,還有嗎?”馨蘭懶洋洋地掀起眼簾,對上于祈安遞過來的目光。
“有的。”于祈安颔首,接着往下說道:“那名青年可能也沒想到,他自己還處于找到同胞的欣喜中,可他的同胞們似乎并不欣喜。”
“長時間的昏睡,這是一個很好的理由,也是一個很妥當的借口。”他輕輕鼓掌。
能合理的對身體進行全面檢查,且不讓貓起疑心,看來她們并不想将這件事擺在明面上,和貓撕破臉。
于祈安這種明誇暗諷的語氣讓馨蘭手中的動作一頓。
于祈安:“所以人為地制造一場沉睡,目的是為了探究青年的血液為什麼會對污染物産生那麼大的影響。”
“多麼真實的想法啊。”他溫柔地歎氣,仿佛很遺憾一樣:“不過太可惜了,似乎猜忌與探索未知,才是這個世界的主旋律。”
“這樣看,一些倫理道德确實是很微不足道的東西了。”
貓等于祈安說完,恍然大悟,原來他這些天的感覺都是真的。
他總覺得這些人類的行為和言語充滿着矛盾感,可是他之前一直沒找到哪裡不對。
現在想想,她們一邊說着:“檢查不出什麼問題,隻是睡着了而已。”一邊又很積極地給于祈安做着各項檢查,一天要來個好幾遍,甚至有好幾波人來圍觀。
還要采集什麼血液和皮膚碎片。
雖然在自己的強烈拒絕下,她們沒有堅持這個做法。
可是這也太奇怪了!
貓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又回憶起一件他眼裡不算事情的事情,那就是——人類一次都沒有問過他要不要做身體檢查。
雖然他也不想做,但這并不是人類不問的理由。
他甚至還因為對不使用觸手和污染物力量的打鬥感到陌生,而受了一點點傷,可是這群人類隻是給他簡單包紮了一下,壓根就沒提檢查的事。
綜合來看,果然有鬼。
他對着馨蘭咧出自己的尖牙。
馨蘭用布滿細碎疤痕的手指抖落煙灰:“這是沒有辦法的事,看不見希望的困境持續太久,人類無法長期用理智來維系生活,精神很難不出現問題。”
如果是十年前的她,像今天這種情況根本就不會發生,她不會直接用自己覺得好的方法,罔顧個人意願的對人進行實驗。
可人都是會變得,一步一步,因為周圍的環境而變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