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岸讓林朝月舉着手機。
她聽話是聽話的,但心思壓根就沒在錄視頻上。
她哪有這個閑心。
下面的人已經打起來了。
揮拳頭的揮拳頭,抄東西的抄東西,中間還伴随着各種污言穢語。
但一群男人打架,怎麼每一下子都是朝着裴舒文的臉招呼?
真是不要臉!
林朝月又氣又急,對面那群人皮糙肉厚的,裴舒文那張臉細皮嫩肉,哪裡受得住這個。
如果為了她打架破相了,她肯定要愧疚一輩子的。
裴岸在娛樂圈混了這麼多年,約等于半個人精。
一眼就看出了林朝月是怎麼想的。
裴岸打趣道:“我哥可是為了救你這樣的,真毀容了,你要負責啊。”
前面那句和後面那句林朝月壓根沒聽進去。
她單單聽見了‘毀容’兩個字。
一顆心直接蹿到嗓子眼。
奈何她髒話系統匮乏,急了半天,嘴裡就蹦出了‘無賴’兩個字。
“無賴!”
“這群無賴!”
“不知道打人不打臉嗎?不行,從哪裡下去,我要下去幫忙!”
下去的自動扶梯在另一側,她說着準備下樓,但沒等邁出兩步,就又被拉回去了。
裴舒文這個弟弟怎麼回事!
“那是你親哥嗎?你這麼攔着我!”
裴岸聳肩:“當然不是,我們是堂兄弟。”
林朝月小臉幾乎都皺到了一起:“那你也别拉着我!再不下去裴舒文真就要破相了!”
她看地上有闆磚,她拎着下去怎麼也能應付一個。
“急什麼,接着看,好戲才剛剛開始。”
裴岸眼見着林朝月不中用,一隻手拉着她,另一隻手又重新拿過她的手機接着拍。
林朝月掙又掙不脫,有些氣急敗壞:“我還看什麼好戲,你自己看看,一群人圍毆一個,他們這不是欺負人……這群人什麼情況?”
林朝月嚴重懷疑自己眼花了。
她剛剛看還是一群人圍着裴舒文一個。
現在看,離裴舒文最近的那幾個怎麼已經捂着肚子躺在地上了?
嘴裡‘哎呦哎呦’個不停,顯然是被揍的不輕。
裴舒文什麼情況?
當代辛棄疾?文能寫,武能打?
裴岸倒見怪不怪,放大手機焦距怼準裴舒文的臉拍。
他哥這張臉真的無敵。
這種西裝制服精英款,放在内娛也拉不出幾個能打的。
瞧這姑娘,眼睛都看直了。
裴岸:“這下相信了吧,好好看,這種精彩時刻可沒那麼容易見。”
林朝月小雞啄米式點頭,終于安靜了。因為下面真的很精彩。
短短幾秒内,她就看到裴舒文把迎面撲過來的花臂男錘到地上,中途身子輕盈地躲開後面人的偷襲,不僅讓對面撲了個空,還非常不留情面地把人踩在地上。
類似的場景一直在上演。
這讓林朝月幻視競技遊戲裡玩家無痛ko小兵。
直到看到裴舒文幾乎把所有人都撂倒一遍。
林朝月才終于弱弱出聲問:“這位堂弟,你哥他戰鬥力這麼強,應該隻打地痞流氓吧?”
“什麼意思?”裴岸挑眉。
林朝月吞了吞口水,繼續:“我的意思是他應該不打員工吧,在律所的時候應該都是以德服人吧。”
但是以德服人大家怎麼都這麼怕他。
他不會真動手打人吧?
這拳頭落在别人看着過瘾,落在自己身上可就隻剩疼了。
她突然想起中式父母時常會和老師說的那句‘随便打’。
此時代入到鐘女士和裴舒文的身上,毫無違和感。
她怎麼有點怕怕的。
雖然理智告訴她,她爸媽不會這麼無情,但架不住裴舒文打人的畫面視覺沖擊這麼強。
她怎麼突然覺得自己考核通過也不一定跑得掉了。
林朝月:(
裴岸自然不會懂林朝月這一整晚的心路曆程。
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裴岸:“他不就在這,想問什麼就自己問。”
裴岸朝下面喊了一嗓子:“哥,你什麼時候結束?你這小姑娘有事情想問你。”
裴舒文動作停了一瞬,他顯然是聽見了,但沒擡頭。
等把面前的這幾個人處理好,白花花躺了一地,他才終于抽空朝樓上看了一眼:“有什麼事情下來問。”
“哦。”林朝月剛剛還急匆匆想下去,現在卻慢吞吞的,活像一隻粉色小烏龜。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這是有心事。
這是怎麼了?
下了電梯,裴舒文看了眼林朝月邊上的裴岸,裴岸停在原地攤手。
和他可沒什麼關系。
他的任務圓滿完成。
裴舒文的視線重新落回到了林朝月的身上。
林朝月壓根沒留意到這兄弟倆的眼神互動,一直低頭往前走,中間心不在焉地邁過一條大花臂。
等跨過去了,她才後知後覺自己好像越過了一個人。
但潛意識裡又覺得地上的這幾個人肯定起不來了。
也沒當回事。
裴舒文卻皺了下眉。
因為他發現,躺在地上的花臂男正在看林朝月。
男人捂着肚子,剛剛還因為肚子被踹了一腳疼的呲牙,在看到林朝月這麼漫不經心地邁過去,眼神卻突然發了狠……
林朝月還沒有意識到危險。
她隻看到裴舒文剛剛還沒什麼表情,現在卻冷着臉朝她走過來。
“你、你怎麼了?”
見他這樣,林朝月化身林慫慫,她腳步突然變得躊躇起來,最後幹脆站在原地不動了。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