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文這次表情更差了,直接大步朝她走過來。
林朝月腦海中過電影似的回憶。
她今天挺聽話的啊。
早上也去上班了,雖然遲到了;入職培訓也聽了幾句,雖然沒聽全;下午雖然睡了一會兒,但裴舒文來的時候自己不是醒了嗎?晚上還和諧友善地和新同事聚餐,雖然惹上了這種事,但也不能怪她啊。
打了别人應該就不會打她了吧……
林朝月這麼想着,但見裴舒文揚起手的時候,她還是被吓得縮起脖子、閉緊眼,說話也變得斷斷續續了。
“我、我……我沒招惹他們,是他們自己找上來的……”
話還沒等說完。
林朝月就感覺耳邊閃過一陣風,接着就是‘邦’的一聲,她差點尖叫出聲。
但預想中的疼并沒有出現。
身邊倒是響起了一聲‘痛呼’,接近着就是重重的墜地聲,‘噗通’一下。
林朝月感覺自己腳下的地闆磚都震了一下。
什麼情況?
裴舒文:“睜眼。”
林朝月試探性地睜開半隻眼。
然後就見腳底下趴着剛剛自己邁過去的那個花臂男。
她這次徹底把眼睛睜開了。
花臂男不受控制地摔出去後,臉有些變形,嘴裡頂着腮幫子鼓搗了半天,最後竟然吐出了一顆牙。
林朝月:“……”
裴舒文看她:“你剛剛想問什麼?”
林朝月撥浪鼓式搖頭:“沒什麼,我沒什麼想問的。”
裴舒文:“聚餐喝酒了嗎?”
林朝月再次搖頭:“沒喝。”
裴舒文擡手看了眼時間:“警車應該快到了,還要去派出所做個筆錄,你來開車,讓她們自己回去?”
她們?
她們是誰?
林朝月順着裴舒文的視線看過去。
這才發現剛剛去買甜筒的那幾個女生已經回來了,她們就站在不遠處的石柱邊,手上拿着的甜筒還沒來得及吃就化了,黏糊糊的淌了一地。
此時臉色也是一個賽一個的震驚。
裴舒文今天見過這幾個人,知道她們都是君天梁木的。
裴舒文直接問:“你們自己可以嗎?”
“可以可以,我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
“裴律您放心去派出所吧。”
裴舒文點頭,然後壓根沒給林朝月思考的機會,熟悉的車鑰匙又落到了她手上。
警察正好也到了。
她就這麼鬼使神差地上了裴舒文的車,跟在警車後面把車開進了附近的派出所。
警是裴舒文報的,他跟着進去做筆錄。
林朝月算半個‘受害者,值班的女警找了一個沒人的休息室讓她休息,還貼心地給她倒了杯溫水。
林朝月:“謝謝。”
女警:“附近的監控視頻我們看了,吓到了吧。”
林朝月點點頭,但很快又搖搖頭:“我沒事,他有事嗎?”
女警知道她說的是裴舒文。
她剛剛想跟着裴舒文一起進去做筆錄,但被攔下了。
她手機裡錄着裴舒文打架的視頻,剛剛一并被警察收走了。
林朝月有些擔心。
女警的回答很官方:“具體的還不清楚,要等筆錄結束才知道。”
這是一次漫長的等待。
裴舒文做筆錄的時間很長,和他打架的那幾個人家裡陸陸續續來人。
等人站滿了一屋子,裴舒文才終于出來。
林朝月第一時間推門出去:“怎麼樣了?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趙淮安到了嗎?”
“誰?”
“到了到了。你這什麼情況?不是家庭聚餐嗎?”
趙淮安頭沒梳臉沒洗地就從人堆裡擠了出來。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幽怨’。
他難得今天早點休息,睡得正香就被裴舒文的電話吵醒了。
電話裡沒說具體的,但聽着亂糟糟的背景音,說是在派出所,他趕緊就過來了。
裴舒文:“嗯,家庭聚餐,順便見義勇為,不小心把人打了。”
這話趙淮安是不信的。
裴舒文的人生裡沒有‘不小心’這三個字。
趙淮安此時也發現了站在旁邊的林朝月,他眼皮一跳,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連帶着語速都變快了:“你見義勇為,她怎麼也在這?英雄救美?人打成什麼樣了?你不會是把人打殘了吧?”
林朝月發現了。
趙淮安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紅顔禍水。
裴舒文:“沒殘,但涉及的人有點多,你處理一下,我四點還有個跨國會議。”
趙淮安:“和溫森蒂那邊的會?怎麼挪到這個點?”
“嗯。”
裴舒文不多說,但趙淮安急了,這可是一個大單。
趙淮安:“那你快回去吧,這裡我善後。”
他叫趙淮安過來也是這個意思。
裴舒文有些疲憊,和警察又說了些什麼就往外走。
林朝月跟上,等走到門口的時候她想起自己的手機還沒拿回來,和裴舒文說了一聲,又小跑着回去。
“警察叔叔,我那個手機現在能還我嗎?”
“是這隻吧。”警察拎起了扣着粉色殼子的手機,見林朝月點頭,遞了過去。
警察:“裡面錄得視頻很關鍵,我們已經拷貝出來了,手機你可以拿走。”
林朝月順利拿了手機,卻沒急着走,而是站在那裡猶猶豫豫得。
警察接警的時候就留意到林朝月了,也知道她是今晚的‘受害人’,見她年紀也不大,以為她是被吓着了。
警察:“林朝月是吧,同學你放心,今晚的事情是意外,大學城附近的治安還是很好的,我們近期也會加強巡邏。”
不是這個事。
林朝月緊握着手機,想說什麼卻不大好意思,但她又怕裴舒文在外面等急了。
她頻頻回頭,見裴舒文正站在門外看她。
心下一橫,撕下一張紙寫了些什麼遞給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