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陳初禾家裡。
“他不是都說不考慮了嗎?你怎麼還敢這麼沖啊?”電話裡,蘇宴的聲音驚訝萬分。
陳初禾站在玄關穿好鞋子,沖着貓眼瞅了瞅,壓低聲音說:“我那個時候不是還沒追嗎?……哎,問早了。”
“……”蘇宴,“ 我可要提醒你一下啊,人家陳兄弟現在記憶都沒了,說白了,你們之前那點兒美好記憶現在隻能困住你自己。”
陳初禾愣了愣,然後對着手機堅定不移地說:“無所謂啊。”
“他忘了也不能怪他……”
——我來負責把他找回來就好了。陳初禾是這樣想的。
·
“噔噔噔!”
“噔噔噔!”
“咔哒。”
打開門後,陳言澤猝不及防地跟站在門口的陳初禾來了一個大眼瞪小眼。
而他,手裡還正拿着一塊來自今天晚上被奇奇烘焙店強制贈送的一小塊巧克力蛋糕。
之前連連推辭的他,此時其實正吃得非常快樂。
陳言澤臉上劃過一抹顯然易見的不自然,不過很快他就能一臉淡定地将蛋糕放在了旁邊置物櫃上,随後又一臉淡定地将視線轉向門口的人。
陳初禾眨巴了眨巴眼,對他展露出一百二十分的甜美微笑,道:“今天天氣不錯,要不要下去散個步?順便倒個垃圾?”說着,她晃晃手裡的垃圾袋。
同時她也眼尖地看到了他放在門口盛得鼓鼓囊囊的垃圾袋。
陳言澤一臉坦然,遺憾地表示:“這位女士,我們隻是鄰居,不是一起倒垃圾的搭子。”
“……”
初禾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試探問道:“那……要不我幫你一起扔了去吧?”
“不用。”
這時陳球球從陳言澤腿邊探頭探腦,慢慢伸出腦袋,走出門,圍着初禾的腿邊蹭了一圈。
最後蹲在初禾腿邊不走了。
陳言澤厲聲:“陳球球,回來。”
陳球球沒有動,隻是“喵”了一聲,輕輕又慵懶的,跟敷衍它爸似的。
它又打了個哈欠,就不再理他爸了,腦袋左轉右看,像是故意在躲閃陳言澤的目光。
場面尴尬住的時候,初禾蹲下,摸了摸球球背,然後又去摸它的頭,球球立馬揚起頭,享受般被她摸。
“快,回去吧,找你爸。”初禾小聲說。
“喵~”
陳球球擡起屁股,邁着小步伐子,跨進門裡。
陳言澤:“……”
陳初禾緩緩站起身,此時找不到其他話題的她忽然瞥到了被他放在置物櫃上的蛋糕,她興沖沖地問道:“你覺得那個好吃嗎?”
陳言澤點頭:“還不錯。”
“你要是喜歡吃,我家裡還有,随時可以……”
“陳初禾。”陳言澤突然道。
時隔多年,頭一回被他喊了名字,陳初禾心裡不由得一震。
可是用這樣嚴肅冷漠的聲音喊她的名字,倒是從認識他以來的頭一遭。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不好嗎?”陳言澤似是極其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人永遠要往前看,尤其是在一段情感關系中。”
“——過去,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
說完所有的話,陳言澤就沒再理她,自顧自合上了門。
門裡面的腳步聲漸漸聽不到了。
站了好一會兒後,陳初禾的身體才終于漸漸松弛下來。
可她依舊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似是覺得,裡面的人可能還會再回來。
·
隔周周末,春暖花開,天氣甚好,蘇宴和陳初禾一起去公園野餐。同時兩人也是為了排解這段時間上工作和感情上不順造成的壓力。
兩人相互吐槽了半天,蘇宴的鷹眼突然注意到不遠處棚子裡,正燒烤的兩人人莫名熟悉。
隔着袅袅白煙,她定睛一看,随後拍了下陳初禾的背:“諾,你的壓力不就在那兒呢?”
陳初禾正吃着壽司,循着蘇宴指示的方向看過去,壽司“啪”地從手裡掉回了餐盒。
那邊有和多人組團來燒烤,李一鳴和陳言澤單獨在一個白色棚子下,一邊烤着肉串一邊談話。
“要不要再去沖一下?”蘇宴靠過去問。
初禾想了想,搖了下頭:“還是……先暫時緩緩吧。”
蘇宴了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不錯不錯,我贊同,養精蓄稅才能精準出擊嘛!”
陳初禾還望着那邊,兩個人談笑着,陳言澤的手臂時不時伸出來翻烤着肉串。
天陰了下來,烏雲壓城。
嘩啦啦、急匆匆的雨水迅速砸落淋濕草叢,一幫人烏泱泱地沖下野餐草坪,沖向有頂的燒烤棚下。
蘇宴和陳初禾也再迅速收拾起野餐的工具。
當兩人都站了起來,蘇宴一把扯起鋪在草叢上的布擋在兩人頭上,然後帶着初禾也朝燒烤棚跑,邊跑邊興奮地直笑。
陳初禾時不時用奇怪的眼神去望她。
當站在李一鳴和陳言澤兩人面前的時候,陳初禾終于明白蘇宴剛剛為什麼會發出女巫般的笑聲了。
蘇宴迅速抖了抖桌布,折起來随意放地上。然後大長腿一邁,坐到李一鳴旁邊,幫他們烤起雞翅來。
蘇宴:“幸虧你倆在這兒哈,不然我倆現在肯定跑得跟個孫子似的!”
李一鳴剛剛吃鹹了,正仰着脖子哐哐往嗓子眼兒裡灌水,擡着手猛擺!
蘇宴繼續樂滋滋地烤着。
“我讓你翻面!都他媽快烤焦了,還烤呢?!”李一鳴大吼着,因被水嗆了一口,連着咳嗽幾聲。
蘇宴會皺眉:“啊?這麼快就能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