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好啊,清醒才知道負責。
唐裕的表情變了變,胸口不知道哪裡來股火氣燒得他不舒服,“你以前追人,也是這種方式嗎?”
“我隻追過你。”應祈皺了皺眉,理所當然地說。
話音落下,他又在唐裕腿上有意無意蹭了蹭,這家夥竟然還能忍住?
唐裕的臉色稍緩,略帶薄繭的手掌将應祈抱起來,他在漆黑中推開卧室的門。
燈光大亮。
應祈被放在柔軟的床上時,突然感覺身前一涼,唐裕沒有了下一步動作。
他迅速坐起來抓住唐裕的衣角,臉頰通紅,不可置信地說:“你要走?!”
“欲望和喜歡不能完全混為一談。”唐裕壓着身下的欲望,并不是像表現的那樣坐懷不亂。
心裡繃着一根弦 如果再不走就要被徹底扯斷了。
他沙啞道:“我需要再弄清楚一點”
“我不想聽這些!”每說一個字,應祈的臉色就難看幾分,最後幹脆直接打斷他。
“我主動送上門給你睡,你憑什麼不要我啊?”
這是多麼大的羞辱,應祈實在惱怒,感情上的事情竟然如此不講道理。
唐裕漆黑的眼睛看他,解釋道:“如果你是喜歡,而我現在隻是情欲沖動,這份親密關系不公平。”
應祈到嘴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他也沒有真的在乎,還計較什麼。
滾床單而已,不必那麼認真。
唐裕低沉嗓音中夾雜着妥協,認真說道:“一夜.情是錯的。”
心髒的瘋狂跳動說明,他渴望應祈放縱的喘息聲,渴望與應祈肌膚相親。
但生理性沖動未必是真的喜歡。
唐裕深知自己的自私、敏感和多疑,不可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戀人。
他對應祈,做不到視若無睹,捧在手心裡像燙手山芋,扔下又害怕他化掉。
“如果我也隻有情欲呢?”應祈假設試探。
唐裕頓了頓,眼中閃過暗意,轉即恢複如常:“你有過炮友?”
“絕對沒有。”
應祈舉起右手對天發誓,好像還沒開始戀愛關系,已經被夫管嚴了,氣勢上就低了一頭。
可是他的嘴不聽使喚,一定要給純潔的身體正名:“我可不是什麼随随便便的人。”
唐裕點了點頭。
雷聲來的湊巧,轟隆大震,不知道劈中了哪個負心漢。
應祈見狀,以退為進貼心的将唐裕的衣服扣上,怕他着涼,不忘悄悄摸一把腹肌。
“唐裕哥,你想的話那就從朋友慢慢發展。”
“我喜歡你。”他聽話乖乖躺回床上,聲音刻意放低了分貝:“不要質疑我,不能對我的感情視而不見。”
唐裕坐在床邊,不喜歡聽他把情話挂在耳邊,總覺得太輕飄飄了。
可既然打算下一步發展,唐裕覺得需要适當給應祈一點甜處。
否則他看臉看膩了,長時間得不到肉.體的滿足,耐不住寂寞跑了怎麼辦?
于是,他放任那雙不安分的手在自己身上遊走,說:“好。”
應祈清醒意識到,唐裕往常冷漠不耐煩的表情今天通通沒有出現。
他得寸進尺說:“微信也得多回複我的晚安,主動發就更好了。”
“可以。”
“今晚一起睡吧。”應祈話趕話,擺了擺手欲蓋彌彰:“什麼也不做,就蒙着被子純聊天。”
“不行。”
唐裕貼心為他蓋上被子,忽視被握緊的手,淡淡的語氣肯定說:“那叫調情。”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不是還是讨厭我啊?”
應祈惱羞成怒,将被子蒙在頭上,聲音有些悶:“覺得我心機深重,爬床故意勾引你。”
語氣越來越哀怨,被面一抽一抽在抖動,像是在哭。
唐裕蹙了下眉,因為是第一次做人的暧昧對象,沒有任何感情經驗。
哪裡說錯了嗎?
他陷入長久的沉默,平息心底的燥熱,解釋說:“我不想去洗冷水澡。”
應祈發現唐裕這人就是天生别扭,以後吵架估計也是不長嘴的。
沒關系啊,他開朗活潑不要臉,纏着讓他道個歉什麼都能過去。
他就這樣自己把自己哄好,心滿意足。
應祈:“那晚安?”
唐裕鄭重其事回答:“晚安。”
卧室門被帶上的瞬間,他垂死病中驚坐起,扒拉出下午的素描像複盤整天。
唐裕不是直男,唐裕回應晚安,唐裕還哄他了。
應祈掐了自己的臉,是實實在在的疼,于是才放心入睡。
如果順利确定關系,去國外領證結婚後解除危機,他就帶唐裕回應家。
唐裕的畫像被慎重地塞進書頁裡。
一牆之外,在狹小的沙發上,唐裕本人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着覺。
閉上眼,腦海裡全是應祈。
生動乖巧的,無理取鬧的,滿嘴情話的。
他低垂眼睫,假裝低落道:“偶爾也要回一下我的微信吧,我也會難過的。”
他漂亮的眉眼染上一絲怒氣,“我不管,你必須也得為我做點什麼。”
他以上位者的姿态,低喘着說:“你對我起反應了。”
最終定格在波光粼粼的湖水,候鳥南飛,應祈低頭沿着河岸踢石頭。
模樣十分可愛。
從此以後很多年,每當唐裕擡頭望見天空的飛鳥,總會想起那天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