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是後悔了吧?”
唐裕漆黑的眸子盯着他,周圍的氣壓變得低,冷不丁冒出一句質問。
應祈被看得頭皮發麻,下定決心不删除,按了返回鍵,眼不見心不煩。
隻是還得為剛剛的猶豫找個好理由。
他眨了眨眼,半真半假地說道:“一直沒說過,其實家裡人不支持我的性向。”
唐裕:“真的嗎?”
“我擔心他們看見,對你不好。”應祈臉不紅心不跳,繼續撒謊。
唐裕神情微舒,似乎相信了這番說法,“給一千萬,要求徹底離開你那種棒打鴛鴦?”
說話卻是根本不着調。
這類型的狗血劇他看多了。
“現在好了,你非要露臉,要被他們發現了。”應祈順勢将一口黑鍋推到他身上。
“但是沒關系,多少錢我都不會走。”唐裕強勢的目光往應祈的臉上移。
應祈的小心虛也随着玩笑話散了,微微偏過頭,“我媽出手可大方了。”
“為什麼?”
“因為和應小少爺在一起,肯定能得到更多。”唐裕笑了笑,語氣帶了玩味。
應祈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好心機,可不是嗎?
學霸腦子怎麼轉得這樣快,有限跑路費的确沒有應氏繼承人的夫妻财産多。
冒牌貨心裡苦滋滋的。
他像被踩住尾巴的貓,一下子炸毛了,攥拳頭錘上去,“你就不能哄哄我嗎?”
應祈很可愛。
這樣子就更可愛了。
唐裕眼神一暗,抓住他砸過來的手揉了揉,“因為我們是真愛,還疼不疼?”
“當然不疼。”
應祈往回抽了抽手,沒抽動,他剛才根本沒打到,唐裕就是在占便宜。
“你捏得我不舒服,松手。”
唐裕這才放開了他,唇角的弧度轉瞬即逝。
過了一會兒,他回憶起什麼喃喃自語,“我記錯了,某人不是手控。”
“每天午睡的時候,也沒有偷偷牽我的手。”
應祈捧着半空的飯碗,震驚得睜大眼睛,“這點事至于專門拿出來說?”
“我小時候做噩夢就習慣抱着玩偶睡,你現在可是把床側的位置占走了。”
“履行一點兒職責不過分吧。”
“小時候為什麼經常做噩夢?唐裕從這一長串的話裡聽到重點,“現在好了?”
“因為我小時候是膽小鬼,别管别問少打聽。”應祈一股腦說着,岔過話題。
他喉嚨變得幹燥,手邊順其自然接過唐裕遞來的水杯,小抿了一口。
然後繼續翻舊賬。
“你天天半夜還摟我腰呢,我有時候明明覺得熱,也沒有把你推開。”
唐裕回想起應祈細白腰身的觸感,滾了滾喉嚨,“原來是這樣啊。”
他總在應祈睡着後,手臂順其自然圈緊那裡,防着他半夜偷跑出去。
原來很多時候應祈醒着。
事實上,一次都沒有那樣的事情發生。
連帶着竊聽器裡的内容都證明,應祈願意顧家。
不出意外,他們的感情可以穩定到走進婚姻的殿堂。
“我說錯話了,其實你牽着我很開心,很舒服,也很享受。”
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道歉,可惜饞嘴的應祈沒有看出來,欣然接受了。
應祈輕呵了一聲,沒有說原諒,将注意力放回餐桌上,拾筷子夾菜。
“和你鬧着玩呢,真的生氣了?”唐裕放軟了語氣,哄寶貝似的說。
小情侶之間的打鬧而已,應祈怎麼可能真生氣,但他還是沒有理會。
因為唐裕明知故問,得寸進尺。
真搞笑。
他怎麼時候學會了“鬧着玩”這種推脫責任的,應祈平日最擅長的話術。
這場單方面的晾人懲罰持續到兩人躺在一張床上,互道晚安和晚安吻之前。
房間安靜的沒有任何雜音。
栗子在客廳拆家,不大的分貝顯得磨耳,唐裕果斷将卧室門關上。
“我今天和楚氏談了合作。”他實在有些忍不住了,沒話主動找話。
應祈喜歡他成績優異,認真工作,事業成功,所以他一定會感興趣的。
果然。
應祈睫毛顫動幾下,睜開眼睛緊張地問:“談成了?楚硯沒為使絆子吧。”
對方先搭台階,他也不裝了。
“他從小玩心就大,應該沒那個本事,我主要害怕楚老爺子為難你。”
那麼古闆強硬的人,發現自己親孫子是同性戀時,竟然都沒有動家法。
可見他是真的溺愛楚硯。
唐裕上次為了他把人打了!彙諾天崩開機!
“已經簽約了。”唐裕沉默半晌,語氣輕飄飄的怼了句,“你倒是了解他。”
家裡醋壇子一天翻倒五次。
應祈已經習慣了。
“了解沒用,我不喜歡他啊。”
他稍微起身,重重地親了一口唐裕抿直的唇當晚安吻,“我喜歡你。”
應祈的呼吸忽近又退遠,像羽毛輕拂,好聞的淡淡清香随後跟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