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
清晨的陽光從落地窗透進來,窗外是早起的城市、川流不息的車輛和逐漸忙碌的行人。舒服的意式沙發和地暖讓她仿佛從一個綿長的懷抱中醒來,程昭看了眼手機屏幕—6:12。
她從沙發上翻身下來,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口腔也不清爽。窸窸窣窣的動靜吵醒了範如伽,她在房間裡遙遙喊了一句,“昭昭,你醒啦?”
“嗯。”
“我們去樓下吃水煎包?還是叫外賣?”
“堂食吧。”
“那你等我一下。”
範如伽的房間是典型的歐式風格,梳妝台前立着她偶像褚一的等身立牌。程昭接過好友遞來的一次性洗具,倒水,刷牙。
“昨天晚上你說夢話了。”
“啊?”她嘴裡含着牙膏泡沫,“吾說……蛇麼惹?”
“你叫一個名字,容浔。”
“剛開始我以為我聽錯了,可是後來你又叫了幾遍。”
程昭快速地漱了口,“這事說來奇怪。”
“都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兩人出門時,程昭一邊将這兩天的見聞跟好友傾訴,一邊琢磨這個怪事兒。範如伽聽後也頗感意外,“你是說有個人三十年沒有變過樣子,而且他最近死了。”
“對。”
“真吓人。也許隻是長得像呢。”
程昭的腦海裡又浮現出那兩張長得一模一樣的臉,甚至更清晰了。那張年輕的,疲憊的,嘴唇幹裂的面孔。“除非是雙胞胎,不然不可能那麼像。”
“我們國家十四億人口呢,總有長得像的,别想那麼多,或許隻是巧合呢。”
巧合?
吃過水煎包後,兩人各自上班,範如伽千叮咛萬囑咐讓她今晚也過來睡。程昭答應了,準備下午不忙的時候回家取點兒換洗衣物。
這一天行裡的氛圍很奇怪,牛行長來的比她還早。按理說新年要開門紅,但是他們花枝巷營業部廟小,曆年來都開不出什麼紅,頂多是托熟悉的客戶年底把錢取了,年初再存進來,紅一次。
“小程,你等會兒進來一下。”
牛行長這麼吩咐時,程昭正在許平安旁邊站着,給一個企業客戶授權。
“好嘞。”
“牛行怎麼來這麼早?幸好我今天出門早,不然被他抓到就完蛋了。”許平安心有戚戚焉,“糟了,麗麗還沒來,她鐵定要扣績效了。”
邰麗麗的工位空着,更衣室也不見人影。
兩人正說着話,邰麗麗就風風火火的進來了。她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趴在櫃台前咋咋呼呼說道,“我的天哪,學姐!”
“你讓狗攆啦?”許平安站起身,裝摸做樣地看着邰麗麗身後,“還是後頭有鬼追你啊?”
“學姐你上熱搜啦。”
程昭一腦袋問号。
邰麗麗飛速把手機遞到她眼前,許平安的八卦之魂也被瞬間點燃。微博上一個叫【狗仔小軍】的号爆料—星輝集團太子爺夜會熟齡美女。
配圖是她昨天半夜穿着羽絨服和容新城在便利店見面。
“真是無事惹得一身腥。”
“小程,你現在進來一下。”
牛行長也看到了這條微博,還是他老婆先看到的,問他,“老牛啊,這個是不是你們花枝巷孫藝珍啊。你看看。”
牛行長一看,可不嗎?
程昭第一年來行裡,就在年會上因漂亮出了名。她是典型的江南人長相,卻有着北方美人的骨骼,身量高挑,膚白貌美。是那種不驚豔,但是越看越耐看的長相。有點像他老婆喜歡的那個韓國演員—孫藝珍。
他毫不意外這個女孩有一天會飛上枝頭,但是屬實也想不到能夠飛的這樣生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