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名同姓嗎?
程昭站起身,在遊戲後台嘗試召喚漆園蝶,試了幾次,都沒有響應。退出按鈕也灰着,程昭隻好收起遊戲面闆,向牆頭上說蒙語的男孩子喊道,“我的活兒還沒幹完!”
她脫口而出的是蒙語,但是被地主婆壓着幹活時卻會自動跟她說漢語。
那個黑裡透紅的男孩子從矮牆上翻下來,三步并兩步跳到她面前,接過她手裡的葫蘆瓢,“我來幫你!”
他穿着破舊的羊皮襖,腳上蹬了一雙爛牛皮靴子。
“吉日木圖!”
地主婆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身後,拎起吉日木圖的衣領子,走到門口被樹樁絆了一下。院門十分破敗,矮牆外栽了一棵大棗樹,稀稀疏疏,牆根兒摞着一人高的柴火垛,旁邊用磚頭砌了個旱廁。
“我在學校等你!”吉日木圖邊喊邊騎着自行車飛速溜了。
地主婆回頭瞪了她一眼,吓得程昭趕忙低頭找活兒。這一天她都沒有去上學,吉日木圖也沒再出現。經過一天的相處,程昭摸清了自己的身份,她叫沈小偉,十四歲,在蒙省昭烏達盟巴林左旗生活。沈小偉父親早逝,母親許清芬獨自一人撫養他長大。吉日木圖會說漢語,是沈小偉的好朋友。
沒有任務說明、沒有攻略對象,程昭在遊戲裡做了一天苦工。或許是沈小偉的身體習慣了勞動,程昭此刻□□上并不累,她抱着飯碗坐在院子裡發呆,碗裡的吃食讓她難以下咽。相比之下,上一個任務的夥食可以說是天堂。
傍晚時分,程昭就着微弱的天光,尚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下線。天空挂着一輪彎月,有人急急地叩響了沈家的柴門。沒等屋裡許清芬罵她,程昭就颠颠兒去開了門,來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穿着厚重的蒙古族傳統服飾,戴一副啤酒瓶底厚的近視眼鏡。他看了一眼程昭,吉日木圖從他身後鑽出來,笑着說,“我跟校長說你媽又不讓你念書了。”
對方叫代欽,是林東中學校長。這是個九年一貫制學校,學生多是附近牧民子女,統共一百多個人,分兩個班。小學一個班,中學一個班。
許清芬扶着門框沒說話,像個女鬼一樣幽怨得看着他們仨。
從兩人後面的對話中,程昭又得到了一些信息。許清芬夫婦都是知青,下放到蒙省後就回不去了,無奈湊合着成了一家。許清芬有文化卻堅決不讓沈小偉讀書,這已經是代欽校長第三次上門勸她了。
吉日木圖從兜兒裡掏出一副抓拐,帶程昭在院子裡玩兒。沈家是附近少有的文化人,沈父活着的時候,每逢春節都會幫附近的牧民寫漢族春聯,那時候沈家雖然清貧,日子倒還過得去。沈父意外身故後,家裡經濟條件每況日下,許清芬的脾氣也愈發古怪,對沈小偉兩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
“我家的牛要生小牛了,小偉,到時候你來看。”
吉日木圖說起他家的幾十頭牛和一百多隻羊,他的馬,還有他哥哥阿爾斯蘭。牧民出身的吉日木圖家,非常支持孩子們讀書。吉日木圖和他哥哥阿爾斯蘭既會蒙語又會漢語,不僅會讀還會寫。他哥哥在蒙省警察職業學院讀書,是個立志當警察的英俊的十八歲蒙古族青年,還是個給牲畜接生的好手。
程昭中斷了吉日木圖喋喋不休的哥吹,她在思考這些人到底誰是這個任務的主線?
月亮西沉,繁星滿天。
晚上七點多的時候,有人來找代欽,交談時用的蒙語,程昭隻聽懂了【失蹤】這個詞,沈小偉蒙語水平不高,加上對方說話聲音太小,她沒聽全。吉日木圖一個小時前回家了,說是他哥哥今天從學校回來,家裡要宰一隻小羊。
代欽走時,不忘交代,“我現在有急事,許清芬,你要遵守國家的法律!要讓孩子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