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一人獨自坐在安全屋裡,抱着手機似乎是在沉思。
這裡還留有青木修的氣息。
他自知虧欠青木修良多,但是任務當前,他不得不做出選擇。
世間安得雙全法。
諸伏景光腦子裡沒由來飄出這麼一句話。
如果還有得選,他必然不會放下青木修。
這本就是他自己造的孽。
“青木……”
手機屏幕還停留在他給青木修發送消息的界面上。諸伏景光的手指在屏幕上來回摩挲了一會兒,想了想,還是把已經敲出來的一段話删去了。
這種時候,就不要再給他平添難過了吧……他想。
諸伏景光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客廳裡的電視開着,也遮掩不掉屋中的孤寂。
從接到公安的調令那一刻起,他就料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降谷零在情報組的位置實在來之不易,無論從哪個角度考慮,舍棄掉自己保全他都是眼下的最優解。
隻是……
諸伏景光莫名想起了當初還在威士忌小組的時候,琴酒讓他觀看青木修接受“治療”的場景。
組織最不缺的就是折磨人的方法。
也不知道自己能扛多久。
他輕輕打了個哆嗦,不是害怕,隻是面對未知的無端緊張。
怕死當不了公安。
諸伏景光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控制自己的心跳。
如果降谷零那邊一切順利,那麼組織派來的人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在心中估算了一下這裡和基地之間的距離,諸伏景光收起手機站起身,從廚房裡接了一杯冷水出來,“咕噜咕噜”喝下。
他也應該做些準備了。
降谷零感覺到身後有人跟着,一路上不敢表現出分毫的急切,按照平常的速度回了安全屋。
幾乎是在進屋的瞬間,他回過頭,和身後的跟蹤者有了短暫的視線相接。
跟蹤的人被他的眼神吓得一凝,等回過神時,降谷零已經關上了房門。
屋子裡的窗簾常年都是拉上的,這會兒正好省了拉窗簾的功夫,還免得平白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降谷零從天花闆裡找出備用機,靜步走到窗簾一角,無聲觀察樓下兩名監視人員。
諸伏景光的手機毫無疑問已經處在組織的監控之下,現在決計不能聯系他。
能通知的人隻有青木修。
降谷零表情一涼。
——他沒有青木修的聯系方式。
降谷零現在無比懊悔當初在青木修加入公安的時候沒有留下一個對方的聯系方式,現在不得不曲線救國先去聯系黑田兵衛。
盡可能用簡短的語言向黑田兵衛解釋了現在的情況,降谷零朝對方要到了青木修的臨時聯系方式。
“這個聯系方式聯絡的是青木修的備用機,”黑田兵衛還算是沉着,語調平穩,“他不一定能及時看到消息。”
平時發給青木修的工作任務,基本上都能在十分鐘内得到答複。但目前情況緊急,别說是十分鐘,就算是隻耽擱一分鐘,也有可能導緻諸伏景光因此丢掉性命。
“……”
降谷零咬緊牙關,“就算隻有一點希望,我也要試試。”
他來不及遵守什麼上下級的禮儀,直接挂斷了黑田兵衛的電話,手指立刻在鍵盤上飛舞。
隻有簡短的一句話:
[帶hiro走!]
降谷零的運氣不錯,發送消息的時候青木修恰好換成了備用手機卡,正在檢查公安那邊是否有消息。
彈窗忽然顯示有一條新郵件,他還以為是諸伏景光有什麼消息,連忙點開。
看到簡訊的瞬間,青木修瞳孔一縮。
眨眼間他心中百轉千回,來信是一個陌生号碼,但會稱諸伏景光為“hiro”的,青木修隻聽他說過一個人——降谷零。
但是降谷零不是和諸伏景光在一起商量對策嗎?怎麼會突然發消息給他?
難道他們被組織發現了?
這個想法隻冒了個頭就被青木修否定了。
如果兩人真的被組織發現,現在應該在一起想辦法跑路,而不是讓降谷零單獨給自己發消息帶諸伏景光撤離。
這樣一來……
青木修手腕一抖,險些沒把手機扔出去。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壓根不在一起!
青木修的臉“唰”一下白了。
他想起了諸伏景光之前幹過的事。
這個家夥!
青木修的手瞬間繃緊,手臂上青筋浮現。
同樣的伎倆,他居然在諸伏景光身上上當了兩次!
青木修氣得胸膛起伏,手指飛快撥通了發來簡訊的号碼。
他錯就錯在太相信諸伏景光了,這個騙子!
生氣歸生氣,在電話接通的一瞬他還是很快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