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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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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擄走”封長念的不是别人,正是趙副将,趙炎。

趙炎從小失怙失恃,五歲時親眼目睹父母雙雙死在沙宛士兵刀下,自此立志要為父母報仇雪恨,長大後投入封銘麾下,一跟就是十數年。

他見過封銘浴血奮戰的英姿,見過他排兵布陣的多智,也見過在封珩被送入長安後,來自一位父親的沉默無言與不舍心疼。

其實何止是封銘,他這個看着封長念從小長大的大哥,見到父子二人同入京城,卻隻回來一人的時候,都會泛起濃濃的無奈和難過。

趙炎當時還安慰封銘,說沒關系,等過幾年邊疆安定了,就尋個由頭将小侯爺接回來,卻沒想到一切變故來得那般快,今年冬天,封銘大病了一場,那些年輕時戰場上的舊疴折磨着他,斷斷續續養了一個月。

病未大好,又逢沙宛兵卒挑釁,在一個深夜,封銘内外煎熬下吐了血,本就沒好全的病情來勢洶洶反撲,一來二去耗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趙副将當時跪在封銘病榻前,重病迅速抽去了這位将軍的精氣神,他顫顫巍巍擡起的手被趙副将握住,指腹下的皮膚已經帶了年邁者的褶皺。

封銘已經不年輕了,可還是孤身一人,他那唯一的弟弟軟弱無能,隻知吃喝玩樂,能擔大任的隻有他自己,孤零零地抵禦着西域外的飛沙走石。

能幫他的人、他的希望不在身邊。

他唯一的孩子、唯一的希望不在身邊。

封銘說不出話,粗粝的指頭兀自顫抖,指着床尾的那幅地圖,趙副将立刻将那幅地圖給他搬過來,讓他的指腹輕輕點在地圖的紙面上。

——長安。

年邁的将軍終于流下了蘊藏一年的一滴淚。

為着這滴淚,趙副将無論如何也要将封長念帶回去。

哪怕違背聖意,哪怕五馬分屍。

他不傻,明德宮裡皇帝聞言痛哭不止,當即指了廖玄靜帶長安有名的醫術聖手前往梁甯,卻對封長念隻字不提,他幾次想要開口提及,都會被皇帝不動聲色地擋過去。

這态度已然明顯,而趙炎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

封長念也不是。

他換上趙炎給他帶的夜行服,輕車熟路地摸到長安城的角落,準備入夜後就走。

“小侯爺,沒辦法了,我不是故意要你犯險,但是我實在不忍心看着侯爺、侯爺他……”趙炎狠狠擦了一把眼睛,“侯爺他很想你。”

“……我知道。”封長念單手抱着手臂,整張臉都藏在陰影下,“我知道。”

“我知道行軍打仗之人嘴上還是要有些忌諱,但是我真的擔心,擔心……”趙炎說不下去,“不過你回去看看,說不定看一眼侯爺積郁消解,病也會好了一半。”

封長念抱着手臂的那隻手緊了緊,衣服都拽出了褶皺。

“阿珩。”趙炎的手搭在他肩膀上,“……你要是擔心,可以哭一哭,沒關系的。我知道侯爺從小教你要堅強,但此時非常時,你可以……”

封長念搖搖頭,聲線還算平穩:“趙大哥,我還好,你别擔心。”

趙炎愣了愣,眼前的少年不過作别一年,但趙炎清晰地感覺到他身上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他模樣肖母,從小五官精緻又漂亮,封銘擔心他壓不住陣、提不起刀,于是剛懂事時就被教着沉穩,遇事不許哭,哭也自己躲被窩裡偷摸哭去。

封長念聽話又懂事,知道自己擔的責任,可再怎樣年齡擺在那裡,因此嚴肅起來也總帶着一副故作深沉的孩子氣。

可如今不是了。他垂眸站在那裡,除了剛聽到消息時的焦急,眼下渾身上下像是被淬了冰,将那些情緒強行壓下去,他說沒事時,會讓人真的覺得他心裡有主意。

有什麼主意呢?趙炎不知道,但總覺得這小子還有什麼别的招在後頭。

太陽漸漸西沉,餘晖潑灑,隐匿在陰影中的封長念終于動了動,輕聲開口:“其實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趙炎連忙接道:“什麼?”

“何以至此。”封長念冷靜地像在說别人家的故事,“封氏,何以至此。”

“大魏征伐前朝,封氏替太.祖皇帝将侵占西部地帶的沙宛國趕回了老巢,由此奠定了大魏版圖。”

“先帝魏文帝景甯年間,沙宛國數次來犯,我曾祖父年逾八十披甲上陣,帶着我祖父、二叔祖、三叔祖、父親、堂伯、堂叔,大大小小的戰争不下百次。”

“景甯十年,沙宛國兵強馬壯,曾祖父死守正定關,沙宛賊人後繼無力,被迫退兵,死守關卡的士兵這才發現曾祖父已然離世,三箭正中胸口,耄耋老人,白色的胡須都被染得通紅。他死在關隘,至死賊人不知他那挺直的脊梁已然冰冷。”

“景甯十五年,二叔祖傷病複發,但因前線無人,硬要披甲上陣,并答允我祖父,此次是最後一次,待清掃敵人,便退居府内再不上前線,當時二叔祖家的、我的堂叔剛學會叫阿爹。”

“可敵軍清掃幹淨,他也沒回得來,他說封氏兒郎最重承諾,答應的事絕不反悔,這也的确是他最後一次上前線,因為再回來的,隻有一具冰冷的屍體。”

封長念顫抖着呼出一口氣:“祖父、三叔祖、堂伯、堂叔……他們有的甚至十幾歲就死在了關外。”

“這麼多年,五軍都督府的都督一直在更替,唯有西軍都督府的兵權一直在封氏手裡,兒時我聽過剛來西軍都督府的小士兵閑暇談論,說封氏在西邊駐紮多年,世代不離,本該是個大家族才是,怎麼人……越來越少。”

“因為他們都在正定關外,對嗎?趙大哥。”

封長念漆黑的眼睛正如夜色落下時最初亮起的那顆啟明星:“正定關外夕陽裡,随手一捧,皆是封氏骨。”

趙炎眼瞳猛烈地顫抖起來。

他想了想,才無不哀傷地回答:“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阿珩,侯爺沒錯,你也沒錯。從前是大魏需要你們,如今是皇帝不敢需要你們。”

“你說得對,趙大哥,他擔心西邊會養出一頭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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