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薇在環視四周,父親威嚴的眼神,祖母不高興的眼神,四妹妹心虛的眼神,還有母親鼓勵的眼神,她一一看盡眼底。
“剛才我們在屋子裡玩兒,五弟弟給我們表演他學的武藝,四妹妹說弟弟是武聖,五弟弟便問武聖是誰,四妹妹就說是關公,五弟弟便高興的說自己是武聖,四妹妹又說關公該是紅臉,五弟弟樣子不像,五弟弟就想讓自己變成紅臉,四妹妹給弟弟說往臉上抹胭脂就變成紅臉了,五弟弟就向四妹妹要胭脂,四妹妹說沒有,五弟弟就向其他人要,屋裡的人都沒有給他,這時候小滿進來了......”
董玉婷心裡頭歎了口氣,這麼說來,小滿也是無辜。
曾惠妍臉色一變,惡狠狠的瞪向李念羽:“你說什麼不好,在五公子面前說這些!”
李念羽臉色發白,尤其是看到老太太冷漠的眼神,她兩腿一抖,跪到了地上,“祖母,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沒想到弟弟真要去扮。”
這個年紀的孩子,就是愛模仿,但她提起關公是有意還是無意,就不得而知了。
董玉婷一面覺得李念羽應該不會故意這麼做,一面又覺得這府裡人人都不可小觑。
好似一根尖刺埋進了她心髒,以後再看到李念羽,她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這件事,然後猜測她究竟是不是有意的。
知曉不是李博睿一時興起,老太太稍稍寬心,若是下人給李博睿講得,老太太會直接把下人趕出府,可說的卻是她孫女。
老太太一直覺得府邸子嗣不興,對孫輩便都很好,雖有偏寵,但其他人也不差。
曾惠妍偷觑着老太太的神色,見她看了李念羽一眼,又去看自己,意味深長的目光,令曾惠妍身上毛毛的。
老太太是活了幾十年的人精,她會不會看出來什麼?
李念羽是二房的人,她犯錯,少不了牽扯到曾惠妍。
想到這裡,她便陰冷的剜了一眼李念姿和李念羽姐妹倆。
李念羽低着頭,沒看見嫡母的眼神,李念姿卻看到了。
她咬了咬牙,站出來跪到李念羽身邊,“祖母,這都是我的錯,我身為姐姐,是當時在場最大的,卻沒攔住弟弟妹妹,祖母要罰便罰我好了。”
老太太臉色稍霁。
李念姿這以退為進的一番話下來,算是給曾惠妍挽回了點顔面。
她教養出來的庶女,也是有知禮的,瞧瞧,多愛護妹妹啊。
李念羽鹦鹉學舌,“祖母,是我沒看好弟弟,我不該在弟弟面前說這些,還請祖母責罰。”
李念瑤給猶猶豫豫的李念薇使了個眼色,後者也跪到了李念姿姐妹倆的身邊。
“請祖母責罰。”雖說話隻有一句,但也跪在了這裡,證明她和二房姐妹倆是一個意思。
李念薇心裡是不情願的,她雖然不愛說話,心裡卻是清楚的,二姐和四妹不喜歡她,她也不想和她們多糾纏,剛才在屋裡的時候,她就沒參與她們的話題,獨自坐着繡花。
但李念姿都這樣說了,她不表态便顯得嫡母沒教好她一樣。
她們三個自然不能像下人一樣打掌心。
老太太沉吟片刻,“你們三個,這三個月老老實實待在屋子裡,抄完《地藏經》再出來。”
“是。”
處理完這件事,李博睿是去是留這件事還沒解決。
李淩川最終還是妥協,“母親,翰哥兒六歲去崇禮院住,等睿哥兒六歲時,也搬去那兒住吧。”
他拿出李博翰的例子,老太太也不好再反駁,就答應下來他說的話。
反正還有兩年。
老太太也沒心情再見她們,要回去休息,衆人便不好打擾,紛紛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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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兒道:“小姐,剛才真是吓死我了,沒想到咱們走了一會兒,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
一旁的孟乳娘道:“府宅裡人多,難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咱們柳府不也是嗎?”
三人回了蘭竹院西廂房的屋子,剛一打開門,裡頭就走出來一個小丫鬟。
雀兒頓時火冒三丈,上去道:“花棋,誰讓你進去了!”
柳婉清也陰沉着臉走了過去。
花棋緊張了一瞬,撇了撇嘴,“剛才小厮進來送冰,我進去涼快了一會兒。”
雀兒狐疑道:“真的是這樣?”
花棋猛地擡起頭,“不然呢?我還能偷東西不成?”
柳家早已不是曾經的柳家,是被貶去蕪州的柳家,在下人們心裡面,柳婉清就是打秋風的窮親戚,尤其是府上大老爺剛升了官,這差距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