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玉婷心裡也有氣,她明明吩咐過了,可他們還是不聽,偏偏就要在今天喝酒,真是管不住嘴。
“說說吧,你跑前院來做什麼?”
趙四怯嚅着說:“小的在車馬司管事房,有人告訴我說,主子要給賞錢,讓我快去,小的就歡喜的去了......小的是被人害了呀!”
“誰害的你?”
趙四心虛道:“小的沒看見他長什麼樣,他是在外面給小的說的話......”
董玉婷肯定的說:“那時你喝醉了酒,根本沒動腦子去想此事是真是假,就暈乎乎的來了前院,我說的對不對?”
趙四不敢答話。
“我吩咐過了,今天你們不準飲酒,你為什麼不聽?自己糊塗再先,也别怪别人設局給你,中了計,還找不到人,你有什麼資格喊冤?”董玉婷厲聲道。
錢坤憤怒的給了趙四兩耳光,“你真是糊塗,我說了千百遍今天别喝酒,怎麼就偏偏就不聽話!給老太太和夫人惹了這麼大麻煩!”
兩巴掌用盡了全力,直扇的趙四臉頰紅腫,牙齒流血,曾惠妍與何靜琳皺了皺眉,老太太垂下眼眸,不做任何表示。
趙四腫着臉,兩眼滾出淚珠,樣子頗為滑稽,聲音不清不楚道:“老太太和夫人們一向心地善良,體恤下人,小的這才沒有多想,像個傻子一樣的來了。”
“你也不用再說這些話了,今天若不是老太太足智多謀,這事兒就沒那麼容易過去,到時你萬死難辭其咎。”董玉婷冷聲道。
趙四點着頭,哭道:“是,是。”
“你辦事不利,我也不能留你,但鑒于你今日送去皇宮的膳食沒出差錯,也算有功,你明天就去莊子上吧。”董玉婷淡淡道。
于下人們而言,接近主子的活,是好活,其次便是府裡的活,而那些遠離權力中心,在莊子上的活,向來被府裡的下人們看不起,接近不了主子,就等于沒有油水,沒有錢拿,誰會認為那是好地方?而對于趙四來說,這無異于從天堂到地獄,在府裡,他雖不是董玉婷身邊的一把手,但也能算得上二把手,要不然今天去皇宮的事兒怎麼會交給他。
此時趙四心裡隻有滿腔後悔,他想起自己能攀上錢坤,也是因為兩人常常喝酒談天的緣故,現在一朝低落,還是因為喝酒,不禁覺得他成也喝酒,敗也喝酒!他偷觑了眼老太太的臉色,打了個哆嗦,深知這是他最好的結果,他重重的一叩首,“謝老太太、夫人恩典。”
董玉婷等了片刻,老太太輕輕“嗯”了一聲,她心裡一松,知道趙四這關算是過了。
錢坤是原主從娘家帶來的陪房,事實上現在的李府六個部門裡,有許多人都是原主帶來的陪房,在她和老太太争奪中饋之時,就把她帶來的陪房無孔不入的安插進各個部門,這其中最得臉的,當屬朱月如和錢坤。
其實錢坤也無辜,她也體會過這種千叮咛萬囑咐,但下屬就是犯錯的事情。好比她讓員工做個PPT,改天卻交上來一份文檔,雖然不算是什麼大事,但就是很無奈的一種感覺。
曾惠妍兩眼放光,像一隻餓了半個月的野狼面前出現一隻活蹦亂跳的山豬,就差口水流出來了。
車馬司管事是一個很多人觊觎的位置,不知道有多人盯着,曾惠妍露出這樣的表情,董玉婷不覺得奇怪,相反,她覺得和曾惠妍相處要比和笑面虎老太太相處更自在一點。
但是,就算錢坤被撤下這個位置,難不成她就會讓曾惠妍的人當上這個管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她不想去幫原主争搶什麼,但至少不要讓原主的權利版圖在她手中給失去。
可董玉婷又覺得他實在無辜,可惜這個時代最愛搞連坐那一套,趙四犯錯,他必然得受罰。
“錢坤,你沒看好趙四,讓他犯了錯,就罰你三個月月錢,暫代車馬司副管事一職。”副管事說的好聽,其實就是部門裡的二把手,月錢和其他人沒有區别,還要比别人做更多的活,當然,在其他人眼中,這名頭說出去好聽,也是得臉的象征。
老太太起身扶着王媽媽的胳膊,“我累了,你們都回去吧。”
曾惠妍眼睛一轉,趕忙跟着去獻殷勤。
錢坤幹脆利落的叩首,沒有絲毫的猶豫:“謝老太太、夫人寬恕,蒙主子寬宥,小的必當謹記于心!再不敢行差踏錯半步!”
趙四看着錢坤的背影,内心充滿了歉意。
錢管事再怎麼愛喝酒,可在大事來臨的時候,他絕不會碰酒,也從來沒出過錯,是自己連累了他。
趙四低下頭,感受到了與錢管事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