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舒亦欽不想管閑事,但石曉曉對真假汪鈴兒的事太過好奇,他經不住石曉曉的軟磨硬泡才去的。
隻是這一去又遇上了别的事,耽誤了幾天,也錯過了圍觀汪少爺一家的敗落。
可若是再讓他們選一次,即使知道結果,不隻是石曉曉,連舒亦欽也還是會選擇出去一趟,去幫那個女人一個小小的忙。
“你先别出聲,我們并沒有别的意思。隻是幫你夫人送封信來。”
好不容易等到假汪鈴兒與張同分開,舒亦欽和石曉曉總算能避開她和張同見面。張同終歸是個文人,還沒出聲就被舒亦欽制住。
石曉曉掏出信件遞給張同,見他一接過就和舒亦欽使眼色。
舒亦欽當即抓抱起石曉曉就跑了,完全不給張同反應時間。
兩個蒙面人匆匆來又匆匆去,張同拿着手裡的信不知所措。他拿着信封看了看,盯着封口貼的紅粉剪紙小花一陣怔忡。
“你看,這是我剪的桃花,好不好看?若是我以後想你了我又說不出口,我就把它貼在信紙上讓你知道……這樣總行了吧。”那時的她,總是羞于主動說些情人言語,逼問急了才想了個貼紙花的辦法來糊弄自己。可張同知道,她就是個鋸嘴葫蘆,能想辦法滿足自己的願望已經是她最大的努力,最多的溫柔了。
信是鈴兒的。
張同抓緊時間展開看,一目十行瞬息看完,猶如心髒驟停呼吸困難,雙眼漲紅得像快要哭出來。在假汪鈴兒回來之前,他又快速看了兩遍,終究還是沒忍住心潮翻湧,一口心血嘔了出來。他快速地換下髒掉的衣服,猶豫再三後還是将信紙放上燭火,點燃扔進了香爐裡,連着那朵他心系的小花一塊燒成灰燼。
次日,一身狼狽的汪老闆一大早來縣衙求見。門口的衙役推三阻四老半天才舍得進門通報。
這報信的人在後院房前站着吼了半晌也不見有人應聲,而衙門裡多是男人沒有丫鬟,最後是叫燒飯的廚娘進屋去看。
這大娘進去的時候還為自己是衙門裡僅有的女人洋洋得意,不過瞬息便屁滾尿流地尖叫着沖出來,也不管面前是誰,抓着就喊:“死了死了,都死了!”
這下可不得了,一群差役連忙進屋,他們以為是縣老爺遇刺,可進了屋後才發現不是縣老爺遇刺,而是縣老爺勒死了夫人後自盡了!這兩人死狀明顯,桌上還留了封遺書。
一差役上前查看,僅寫了幾個字——
助纣為虐,以死謝罪。
就像是已經确信汪家大勢已去,也預見了汪家被瓜分殆盡的未來,更默認了汪家壞事做盡,自己無法再為汪家出頭一樣,張同死得決絕而幹脆,徹底讓汪老闆失去了最後可以依仗的保護傘。
衙門裡的人心裡都知道,張縣令或許不是個好官,但卻是個好丈夫。平日對夫人的疼惜愛護大家有目共睹,現在這種事明明可以摘出自己都不願做,甯願和夫人一起死也不願為了以後的前途和夫人分開……
至少,衙門裡的那些人是這麼想的。
而對于在大門口聽到消息的汪老闆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
兒子已經在混亂中和他寵信的下人厮打至死,那兩人的模樣汪老闆一想到就覺得頭暈眼花幾欲作嘔,就算難過至極也一點都不敢多想。如今求救到衙門前卻又聽到女婿女兒的死訊更是五雷轟頂!
兒子沒了是斷後,女婿女兒沒了是斷後路啊!
他之後,更是無路可退了。
給汪家催債的信件多如雪花,似要将汪家最後一點搬動不了的财富分割瓦解。
汪家如何,舒亦欽兩人不再關心,他們還要趕着去三月三的武林大會。
武林大會向來在高山舉行,但這次的武林盟主是探月閣甯當家甯詠朝,他可不是那麼喜歡按規矩來的人,自然将大會選址定在了離探月閣最近的攬月城。
舒石兩人趕路時,總覺得身後有人追蹤,再一查探又仿佛是錯覺。
直到舒亦欽發現兩人腦袋頂上不知什麼時候飛了兩隻黃中帶青的追蹤蜂,頓時火起——那個女的果然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