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舒亦欽并不想她擔心，嘴硬不說。

石曉曉一把捏上舒亦欽的大臂，疼得舒亦欽輕呼，卻一點也沒放軟，擡頭看向他：“說話不算話，一點也不老實。不想說就不要讓我随便問，不然你就是在惺惺作态。”

“我沒有。”舒亦欽委屈，語調黏糊，“不是怕你不能好好養傷，還要擔心記挂我嘛。”

“看來是解決了什麼大麻煩，你都有心思撒嬌了……撒嬌也沒用！”石曉曉橫了他一眼，瞄見了他眼中的疲憊，也不想跟他多費口舌，“不想說就吹燈睡覺，别耽誤我養傷！”

“昨日鞭傷破了皮肉，差點就要傷到筋骨了。今日又不得不用盡全力和高手應對，全身上下都疼得要死……不過都重新上藥包紮了。雖然有些吓人，明日曉曉幫我換藥可好？”舒亦欽乖覺說了實話，并不想挑起石曉曉的火氣。

“要是明天我動着不疼的話……”

石曉曉正考慮着，卻又聽舒亦欽好似突然想起什麼。

“對了，曉曉今日還沒上藥。”

這聲音說着，石曉曉身邊的暖意驟然一空，沒一會兒又回來了。

舒亦欽放下床帳，伸手攬過石曉曉，松開她的衣襟，抹了手裡的藥膏，細細塗在傷口上。

用藥才一天，指尖碰到傷口還是生疼，石曉曉拉着舒亦欽的衣袖輕輕哼着，卻又想拉他說話，别讓自己太過注意疼痛。

“咱們在哪裡？”

“攬月城外一偏遠山村，和探月閣不在同一處。是林成山幫忙安排的。這屋子是德威镖局僞裝獵戶的暗樁所用，會借我們幾個月，等養好傷再離開。”

“我該叫你舒亦欽，還是衛……”

“衛姓仍不便提，你還是按之前的，想怎麼叫就怎麼叫，都依你。”

“你今天還我荷包了？”石曉曉想起之前自己脖子上挂的綠荷包。

舒亦欽指尖一頓，想起之前見到掉落車廂裡的珠花，心裡惆怅：“隻是想……”他替石曉曉系好上衣，換了近床尾的位置，給石曉曉的腿部上藥，“隻是想你問我要了那麼多次，總得給你吧，雖然我不太想還你。”

“你——”石曉曉一聽他說這荷包自己要了好多次都沒給，心裡一回想又來氣，“兩三下收拾了，吹燈睡覺！”

見她生氣沒往下問珠花的事，舒亦欽又安心了不少。

他做胖子的時候，石曉曉确實對他不錯，但又是她先嫌棄自己那胖身闆練不了武讓他氣惱的。可又不想提什麼心中郁結和不告而别，總覺得像是在說他自己是個小氣鬼一樣。石曉曉沒有認出自己就是敬書，他也不願讓她記起自己就是那個小胖子。

舒亦欽知道自己該說實話了，卻總覺得自己沒有準備好。萬事開頭難，他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時，便将這個難題交給了石曉曉，她想問什麼他就答什麼，隻有在說出口的那一刻，才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終于，他不必再隐瞞下去了。

他不想夫妻之間少了真誠，讓石曉曉心有不安。

可石曉曉本就覺得無所謂，問的東西也沒什麼條理，想起哪裡說哪裡，全然沒有絲毫審問姿态。看起來就隻是一臉“愛說不說”的随便模樣，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

要說就得說真的，玩花樣就可以閉嘴了！

舒亦欽幹完上藥活兒，下床收拾好，便吹燈上床和石曉曉窩一塊睡了。

結果第二天石曉曉都醒了，舒亦欽還在昏昏沉沉地睡覺。

石曉曉給他探探額頭、摸摸背心，沒發燒沒出冷汗，估計是透支得厲害急需休息。她順便偷看了一下，這人身上繃帶不少，有些滲血痕迹，但看起來并沒有紅通通一片那麼吓人，心下稍安。

石曉曉忍着難受替他掖好被子，正想穿衣起身，突然目光一凝，瞪向不省人事的舒亦欽。

竟然忘了問那倒黴珠花？

這該死的，心裡還念着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