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慈與雲歌那日在集市上看到的侍女,便是這位琴心。兩人為了能趕上她下一次出府,那日回去後便抓緊時間,不眠不休了兩日,總算是将一切都準備妥當。
雲歌将做好的易容人面交給姜慈,姜慈借着這兩日苦學的成果,自己将易容弄好,雖不比雲歌那般爐火純青,不過外人瞧着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雲歌在一旁瞧着,感歎道:“你是不是以前學過?這都能出師了。”
易容這事兒,要說理論知識,歸根結底,和劇組裡的特效妝有幾分相似。姜慈以前雖然沒學過,但是也觀摩了不少年,不能說是胸有成竹,這心裡多少也有點數,比如說從哪兒下手、骨相塑型、細節處要如何調整等等。再加上這兩日雲歌帶着她“魔鬼訓練”,姜慈這一實踐,自然上手極快。
具體情況不好解釋,姜慈頂着琴心的那張臉笑笑,順勢道:“是雲歌夫子教得好。”
雲歌倒不懷疑,手一插腰,嘴角一勾,“那倒不假,放眼京城,我敢說沒人比我手藝更好。”
于是,兩人按照計劃,在琴心下一次出府時,将人擄走。考慮到琴心也許會将姜慈認出來,此事便都交給雲歌出手。前後費了好一番功夫,姜慈順利替了琴心身份,潛入王府中。雖然這僞裝已是十分精妙,但府中情況尚未查明,姜慈認為府中也不是久待之地,便和雲歌約定三天後出來。
這第二天才過去一半。
一切都很完美,隻是沒想到趙洵會在這時候上門拜訪。
上門拜訪就算了,也沒想到原本在前廳侍奉的丫鬟被吓得茶也倒不好,換了她去。
換人也算了,姜慈更沒想到的是,隻短短這麼一會兒的時間,趙洵竟然就将她認了出來!
此時此刻,姜慈被堵在假山這兒,寸步難行,且無語至極。她一時間腦子裡轉過好些個想法,但當她看到趙洵時,又覺得眼下什麼也逃不過他那雙眼睛,隻好放棄掙紮。
隻聽姜慈歎了一口氣,方才那些驚恐的神情瞬間從她臉上消失,隔着琴心的樣貌,她神态間隐約露出了一絲“姜慈”的影子。
趙洵不由感歎,“短短幾日未見,姑娘這本領越發厲害了。”
“但還是未逃過侯爺法眼。”姜慈道,“我昨日一整天都沒被發現,方才還以為能瞞天過海。”
趙洵一聽,還未舒展的眉頭又擰起來,“昨日?你昨日就在此了?”
姜慈在一旁察言觀色,輕輕點了下頭,“昨天隻是在後院……”
兩人正低聲說着,那邊邊說邊走的幾人也遠去了。
姜慈見狀,道:“大人,我們先……”
出去再說。
她話都沒說完,剛一轉身,趙洵一側身就把她攔住了。
“走哪去?”趙洵說。
姜慈:……好,看來今天不說清楚就得在這假山裡過一輩子了。
趙洵看上去不像是動怒,但臉色也沒好到哪兒去,他甚至這個時候還保持着禮節,沒碰姜慈半分。
姜慈這事兒沒和趙洵商量,是擅自行動,自知理虧;但她随即又想到自己在王府這兩天也沒出什麼岔子,要不是今天意外遇到趙洵,這事兒就神不知鬼不覺地過去了。
一想到此,她覺得還有緩和的餘地。
“人來人往,不便談話。”姜慈低聲道,“不如大人等我從王府回去,再将事情原委告知?”
趙洵便問:“你在此處是為了查你身世?”
“是。”
“和王府有關?”
“……是。”
大概是看她有問必答,趙洵神色緩和了一點,最後問道:“你打算待到什麼時候?”
姜慈立刻道:“明日就回。”
趙洵反問:“還要到明日?”
姜慈支吾道:“王府實在有些大,摸索起來花了一些功夫。”
“那好,明日傍晚,我在别院等你。”趙洵看她一眼,退開半步讓她出去,“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吧?”
姜慈愣了一下,道:“記得,隻有這一次機會。”
“那就好。”
趙洵說罷,不再多言,快步離去了。
這邊趙洵離了王府,姜慈終于松了一口氣,她昨天進王府時都沒如此緊張過。
這會兒她在門口見趙洵走遠了,便轉身準備原路返回,一回頭,卻見府裡的管家正站在自己身後!
姜慈吓了一跳,差點喊出聲,“王、王管家,您怎麼在這兒?”
王管家專管後院雜物,往常不會到前門來,這會兒也是湊巧,他便問,“方才那人就是趙小侯爺?你們……”
姜慈一驚,心想這人不會看見什麼了吧!
姜慈連忙道:“是王爺叫我送小侯爺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