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了。”王管家看她一眼,道:“行了,人都走遠了,你還這麼緊張做什麼,我瞧着這小侯爺也沒這麼吓人啊。”
姜慈笑笑,心說王管家恐怕是目前為止第一個說趙洵不吓人的,實在難得。
王管家也不跟她啰嗦,接着道:“别在這傻站着了,有急事找你。”
姜慈:“什麼事?”
隻見王管家指了指西邊廂房,道:“王爺方才下令,要把空閑的屋子收拾出來,現在人手不夠,你就去那邊吧。”
姜慈點頭應了下來,随口問了一句,“那是誰的屋子?”
王管家有些意外道:“那屋子你不認識?那不是姜慈原來住的屋嗎。”
在來之前,姜慈不确定她原先在王府有沒有住處,又在哪。雖然之前想過幹脆抓個人來問問,但如此一來必定會暴露行蹤,怕是得不償失,隻好作罷。
姜慈眼下站在房門外,有些激動地想,沒想到此時此刻,得來全不費工夫。
“吱呀——”
老舊的屋門發出許久沒被人打開的滄桑聲調,陽光落在門口,空氣中飛舞着灰塵,屋子裡的一切都灰蒙蒙的,看起來自從姜慈去了江南,這屋子裡就再沒人來過。
姜慈邁進屋中,一股陌生的熟悉感油然而生。她明明從沒來過這個屋子,也沒在劇本中讀到過相關的筆墨,但屋子裡的一切她都好像見過一樣,知道它們的用途和擺放。
姜慈這間屋子并不大,布置簡單,她幾乎沒有什麼多餘的物件,站在門口放眼望去,就能看着大概。屋子裡隻有一張床,一張書案,一把椅子,還有一個小小的木櫃。書案上整齊地擺放着幾本古籍,還有一本讀了一半的書攤放在桌面上,邊上還有一張展開來的宣紙,紙上抄錄了寥寥幾句,字迹清秀,如今筆墨已幹。
姜慈仿佛能看到書案前端坐的身影,看到某個陽光明媚的日子,郡主也許就是站在這兒問姜慈要不要随她一同去江南,誰知就是這樣,一去不複返。
不過,至少她現在回來了。
姜慈關上門,開始收拾這個屋子,一邊收拾,一邊尋着腦海中閃過的記憶,留意着屋子裡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她很在意。王管家剛才雖然說,王爺要清理這些空閑房間,但根據姜慈這兩日在府中觀察,府中空閑的屋子并非特别多,而且一般門客離開後也會及時打掃,真正長時間空閑的,估計就隻有姜慈這一間。
莫非安親王是故意用這個理由來打掃姜慈的屋子?好讓此事沒那麼顯眼?
再說,郡主若是順利回來,算算時間,安親王應該早就知曉姜慈的“死訊”,那為何要在今日才清理這間房子呢?
今日……
今日有什麼特别嗎?
如果說與往常有什麼不一樣,出乎安親王意料之外的事……那便是趙洵的突然造訪。
姜慈一邊将桌上書籍整理出來,一邊努力回想起剛才在前廳時,安親王與趙洵的對話,除了聊到郡主之外,好像就沒其他的了。
郡主抱恙……郡主病了?是從江南回來之後的事嗎?
對了,自從她進入王府,就沒見過郡主的身影,甚至也沒聽下人們提起過?
而且安親王對趙洵的态度也很不自然,姜慈還記得當初趙洵與郡主之間應該還有婚約?雖然不知道如今的婚約是什麼情況,但安親王卻好像絕口不願提起這件事一樣?
種種事情聯系起來,也太不合理了。
姜慈一個走神,手裡的書落在地上,撲落下許多灰塵。
外面正巧有人路過,聽到了便問:“琴心?你還沒收拾好嗎?要不要幫忙?”
姜慈忙道:“快、快了,我自己能行,你去忙吧。”
“好吧,那你動作快些,一會兒王管家要來問了。”
“好!”
姜慈說着,彎腰将地上的書撿起,卻不想,書中夾着一個什麼東西從中落了下來。
那是一方絲質的薄薄的帕子,帕子的一角上繡了一朵小小的黃花,另一角繡了一個“姜”字。姜慈拿着帕子看了片刻,将它收入懷中。接着将那些舊書都提到門口,不一會兒,就有小厮過來将雜物運走。
姜慈又将床鋪、櫃子都看了一遍,都隻有一些簡單的日常用品,甚至連衣櫃裡也沒幾樣東西,一半都是空的。她将櫃中的物什都收拾出來,僅有的幾件衣服也都和那日畫舫上穿的一般素雅。
“這屋子還沒收拾好嗎?東西都搬完了?”
不一會兒,王管家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姜慈聽見了,連忙将東西一并拿出門外。
“回王管家,都收拾好了。”
王管家有些不滿意,“動作怎麼這樣慢。”
姜慈低頭道:“不少灰塵,打掃耽誤了。”
王管家說着進屋看了一圈,“想必是窗戶忘記關了,要不這段時日也不會積攢如此多的灰塵。”
姜慈聞言,低頭問道:“王管家,姜慈她……”
“别多嘴。”王管家從屋裡退出來,斜她一眼,将門重新鎖上,“要想保住小命,就别問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