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和他可能聊不出什麼來。”
“這……意思是此人很難說話?”
“不是,是他這兒受了刺激。”對方指了指自己腦袋,“之前離開的時候就有點不清醒了,跟瘋了似的。你要是不信,自己去瞧瞧吧,我把地址告訴你?”
“這……”郭越真是啞口無言,心想怎麼最近就沒一件事順利的,他接過地址,“多謝了,我先去看看再說。”
别院内,門廳中也生起炭火來,老管家将一切準備好,便提着炭火桶出去了。
雲歌打了個冷顫,想往火爐那挪一挪,但是又怕打斷了兩個人說話,隻好忍着沒動。
更何況姜慈方才的一句話,給她吓得哪敢說話,當即瞥了一眼趙洵,看見後者的眼神裡也閃過一絲驚異。
趙洵低聲道:“那些蒙面人牽連的可不止畫舫這一個案子,也許之前的案子也和他們背後的人有所牽連。你确定你和他們是一夥的?”
雲歌心裡急道:是啊!這可不能亂認啊!
哪知姜慈倒十分淡定,不答反問:“大人還記得,我‘身死’江南的事吧?”
從墳裡爬出來的事嗎。
趙洵點了點頭,“記得。”
姜慈既然如此說了,便不急于給自己脫罪,這會兒不緊不慢地分析道:“當初我還以為自己是溺水而亡,但後來知曉畫舫一事,我便懷疑是有人趁此想将我滅口。但過往恩怨我皆記不清了,亦無法确定此事。直到後來,在巷子裡遇到了那群蒙面人,雖然我那時意識不清,但尚且記得,他們看到我時相當震驚,似乎是知道我葬身江南的消息的。”
趙洵聽着,沒說話,隻是稍微輕咳了兩聲。
姜慈繼續道:“後來交手時,他們也是招招要置我于死地,如果真的是一夥人,那時候應當想着如何救我,而不是提刀便殺,這是生怕我沒死透啊。說不定,那時我葬身山中,也有他們一份功勞。”
趙洵看了雲歌一眼,道:“萬一是有人通風報信?”
雲歌搖頭,“我可沒沒沒說!我都躲着他們走!”
姜慈順着雲歌的話說下去,“所以,不管那夥人是什麼人,幕後黑手又是誰,我對他們來說,隻會是眼中釘、肉中刺。哪怕我曾是他們其中一員,以後若有交集,恐怕也隻有相殺這一條路了。”
這一番話實在大膽,雲歌不僅為她捏了一把汗,頭一次知道什麼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先認下和蒙面人有關的身份,再将這個身份徹底推翻,不知道的以為她這是自己往火坑裡跳,沒想到她這種解釋方式,更是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趙洵沉吟片刻,問:“我如何信你?”
畢竟這些都是一面之詞,過往之事也沒留下證據,實在難以佐證自己的話。姜慈本以為回到京城後,能在王府裡得到些線索,誰知王府上下皆是守口如瓶,甚至連她的屋子也被清理一空,結果什麼正經也沒查到。唯一的一面手帕也證明不了什麼,大概也隻能說明曾經有個姓“姜”的人在這此處住過。
姜慈想了想,目前也别無他法,“也許隻有郡主能證明我所言非虛。她那日在畫舫上親口與我說的話,自然不會忘記。”
“郡主?”趙洵聞言,卻搖了搖頭,“恐怕行不通。”
姜慈問:“是之前王爺所言,郡主抱恙的事嗎?”
“嗯。”趙洵又咳了兩聲,他端起茶喝了一口。
說起這事兒,姜慈便想到之前在王府時的見聞,有些疑惑道:“不知道郡主這次抱恙和江南的事情有沒有關系,而且我在王府中覺得一事有些奇怪。”
“什麼?”
“當時我在廂房和後院轉了整整一日,卻完全沒聽人說起過郡主的消息。若是抱恙在床也能理解,但府中也沒有大夫進出,伺候的丫鬟們也沒見有端盆倒水去的。這府中……看上去不像是有重病之人。”
趙洵端茶的手一頓,看向她,“你确定?”
“我此行就是為了探查線索,因此格外留意這些小事,自然不會有錯。”姜慈說着,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對了,還有那漁夫!”
“什麼漁夫?”
“當日在畫舫上的漁夫!”姜慈看向雲歌,“你可還記得?”
“記得,随你們一同來的。”
“那人其實是府中護衛,專門負責郡主的安全。往常郡主去哪,他便一同去哪。”姜慈皺眉道,“我就說哪裡有些奇怪,這次在王府,我也沒見着他的人影啊?”
雲歌猜道:“莫非是保護不力,換人了?”
但貼身護衛一般都是府中親自培養,就算真的換人,那也會看幾分情面,将人留在府中做事,不至于連人都看不到。
莫非是已經将人逐出王府了?但聽江湖傳言,安親王似乎又不是這般絕情之人。
趙洵正想着,忽聞門外傳來匆匆腳步聲,屋内幾人一齊擡頭看去,隻見郭大人喘着氣站在門口。
不等開口相問,郭越上氣不接下氣道:“大人,孫元他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