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皇帝出行起居都有這位公公在左右,那當年和皇帝有關的事情,這位和公公不可能不知情吧?”
趙洵點點頭,幫姜慈的話補全了,“你是想說,他不僅知道小公主的事,還有……公主親生母親的事。”
“若是能從這位入手,許多問題倒是可以迎刃而解了。”姜慈感歎道。
趙洵在一旁聽了,不由輕笑,“談何容易,先不論和洪深居大内,沒那麼容易見到。再說他多年在宮中周旋,見人說人話的本領更是無人可比,就算見到他了,又如何能從這人精口中套出線索?”
不需趙洵告誡,姜慈也不敢小瞧這位總管,但好不容易從一團亂麻中尋得這條線索,她也不想輕言放棄。
她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了一條也許可行的法子。
于是,她先謹慎問道:“大人覺得……上回在壽宴上,我行事如何?”
趙洵現在對她已經是較為了解了,比方說她現在忽然問起這件事,趙洵立刻就能察覺到苗頭不對,不輕易搭話,反問道:“你想說什麼?”
姜慈沒想到趙洵此時這般油鹽不進,心裡啧了一聲,隻得道出内心計劃。
“我打算以宮女的身份再進宮,這樣總能找到接近和洪的機會。”
“不行。”趙洵連一秒都沒考慮,立刻否了。
“為何?”姜慈不解,又接着道,“有上次經驗在前,此番再去宮中定然穩妥。壽宴上尚能全身而退,大人莫非是不信我的能力嗎?”
“不是。”趙洵當即蹦出這倆字,卻又沒往下說了。
姜慈看了他一會兒,隻聽小侯爺才繼續說:“宮中人多眼雜,上次有我還能幫襯,但你若隻身前往,不是安全之舉。”
姜慈:“……”
若是郭大人在此,聽到此番言論,恐怕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突患耳疾,要不怎會聽到小侯爺說出此等話來。
衆多周知,趙洵披堅執銳,征戰沙場十餘年,從來就和“安全”這兩個字沒緣。他做事素來隻看結果,不計代價,若他是瞻前顧後之人,早在江南時也不會隻身陷入深山危險中。
這樣的一個人,此時此刻将“安全”兩個字顧及在計劃裡,怎麼能讓人不多想。
隻可惜郭越此時并不在此,姜慈對趙洵的作風尚有了解餘地,于是此間二人,一人明明擔心卻不動聲色,另一人受人關懷卻毫不自知,一時間兩人隻盯着對方,話落在地上,均沉默了。
“大人,我……”
姜慈還想再勸,哪知剛一開口,趙洵一擡手,少見地将她的話打斷了。
“上次壽宴你隻是在禦花園中短暫露了個面,又是在我左右,情況不同。宮中侍從皆是經過重重考核才能侍奉殿前,尤其是和洪手下的人,那都是他親自帶出來的,普通宮女太監又不可比。别說你能不能接近和洪,恐怕就是要找一個能接近和洪身份的人都難。退一步說,就算你真的易容成功,成功接近和洪,便又另有難事,以他眼力,不出半日,你就會在他眼下無處遁形。”
趙洵一口氣說完這些,忍不住輕咳了兩聲,端起茶喝了一口。
姜慈在他面前站着,從未聽過趙洵說過這麼長一段話,亦是愣住了。
末了,趙洵放下茶盞,歎了一口氣,他看向姜慈,目光微沉,問:“京城是京城,宮中是宮中,若是落在和洪手上,就算是我也難保住你,你應該知道下場是什麼吧?”
姜慈一愣,沒說話。
趙洵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沒移開,“就算是這樣,你也要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