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接地上的出口,從地上通往地下有一段黑漆漆的道路,大部分時間裡,少有人會在工作時間離開各自的位置,更不用說是跑出去。
從路道裡傳來的腳步聲不急不忙,步伐沉穩,輕微的聲響傳不到做過隔音處理的實驗室裡。
挂斷了電話,黛绮莉臭着張臉點着手裡頭的文件數量,數着試驗品的消耗數。
權力越大責任越大,身為長野區實驗室的負責人,黛绮莉獲取權利的同時還承擔相應責任。
可以說,她和這個實驗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已經出了一次差錯的實驗室容不得再出錯……
‘碰。’
沉悶聲響,機械音一閃而逝點醒室内神遊的人。
黛绮莉分過去一個眼神,認出來人的身份,微微颔首:“怎麼樣,我這小地方有沒有讓你心動幾分?”
“琴酒。”她緩緩開口,露出勢在必得的微笑:“你答應的條件也到了該兌現的時候。”
“我從來沒否認過。”琴酒略微擡頭,抿嘴譏笑道:“前提是你達到了标準。”
行動組的負責人諷刺道:“屢次讓實驗體跑出來的人,我看也沒什麼必要。”
黛绮莉彎着的笑臉一僵,“陳年舊事就沒必要再提了。”
“哦?陳年舊事?”琴酒一字一句念出這句話,平淡的語氣暗藏着譏諷,讓黛绮莉臉色難看。
“你又是為什麼過來。”黛绮莉說。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琴酒走上前,把一張照片甩到她面前——照片上,一行警察圍在一處林中,被拍者滿臉肅容。
照片的視角一眼看出是偷拍,黛绮莉不明所以地看着裡面的人,“我該誇組織的情報工作做得不錯?”
“你沒這時間了。”琴酒冷笑道:“你這負責人當得可真稱職,警方的人現在是聞着味趕過來的老鼠,好自為之。”
“…………”
黛绮莉抿嘴不答,從額角滑落的冷汗彰顯當事人不美妙的心情。她閉上眼,沉重地吸了口氣:“我早晚吧這些問題員工開了。”
“留着給boss解釋去。”琴酒對什麼理由并不感興趣,看在對方是難得對組織有用的份上,他勉強盡了些同僚之情,傳遞了一下内線遞過來的消息。
“别擔心。”迅速想通了過程的黛绮莉放下心來,她點了點桌面上攤開的文件,垂眸盯着:“已經有了一個完美的替死鬼。”
·
地下的短暫交談不影響地上的發展。
主持人離開之後,靜坐在大廳裡的人便有了騷動。
最開始是一個人地站起來,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平靜地理了理衣袖,不為所動的情緒中又帶點無所謂:“各位,我就先走一步了。”
等人彬彬有禮地告退之後,他附近的兩人面面相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蠢蠢欲動。顯然,這也是為了獎金而心動的人。
一人的離去是一個信号,也是一種通知,很快便有人接二連三地離去,腳步匆匆,擔心落後一步,關鍵線索被搶先找到、銷毀。
毒唯男看着周圍的人從他旁邊離開,這之中還分出幾撥人出去,去後山,去前院。
夾在這中間,他環顧着安分坐在位置上的幾人,裡面不乏有前不久剛吵架的人,現在看着對方,一時間顯得眉目清秀。
被害人的房間圍滿了不少人,在這個被血迹浸染的房間,受利益驅使前來的人恨不得拿放大鏡對這裡的一切偵查,不願錯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偶爾會有一兩人撞到一塊,一人一手拿着同一樣自認為有問題的物品。往往這個時候,一些争吵也是在所難免,誰都不願去賭讓出去的這樣東西裡會不會藏着絕對性證據。
人性在這裡禁不起考驗,參賽人在這場比賽裡,初衷就不是為了找到真正的兇手,而是為了拿到那誘人的十萬美金。
死者的好友和與死者有關系的人在這之中最為煎熬,他們時不時得面對其他人詭異的目光。甚至是聽一些自以為是的推理,哪怕理由牽強,但對隻是找到兇手的人來說無所謂——找到兇手和找到真兇可沒說隻能是一個意思。
看出這一文字漏洞的人看向那幾人的眼神微妙起來。明白這裡面有問題的人尚且按捺住情緒,表露出不感興趣後安心窩在房間裡。
從三樓的窗口能夠看清下面出來的人在各種地方找東西,相當兒戲地地毯式搜索。所到之處哪怕事後還原也還是存在幾分差别,在樓上看着的奧德裡安目睹有人站到了昨天他看到兇手所在地。
相同的位置,不同的是站在樓下的這位女士隻是湊巧地站在路燈下,回頭看向山莊。和在房間裡探頭的奧德裡安對上眼。
剛要打個招呼的奧德裡安手還未擡起,那位女士像是見了鬼似的匆匆離開。
奧德裡安頭頂冒出一個疑惑的問号,不明所以地探出腦袋低下頭。樓下是一處草叢,草叢修剪平整,上面開滿了認不出品種的花朵;往上隻能看到屋檐的地步,以奧德裡安的水準來看,沒什麼特别。
難道上面有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