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斯公爵:“……”
臭小子!
他對席宸的語氣霎時變得冰冷:“小兔崽子,上次答應幫我除草遛狗的事什麼時候幹?别以為能躲懶,答應好的事辦不完,老子可沒工夫指點你那三腳貓的魔法。”
柏:“?”
他莫名其妙看了席宸一眼,又看看自己外公。
席宸:“……”
溫斯公爵冷哼一聲,眼不見為淨地氣呼呼走了。
柏問席宸:“怎麼回事?我外公又刁難你?什麼答應,指點?”
席宸一言難盡,想起柏昨天帶自己試煉武器的那片湖,覺得自己哪怕一暑假賣身在這兒,也好險能把那裡齊腰深的野草除幹淨。
他輕咳一聲,望住柏:“那個,你昨天說除草的事會找人來幫我,還……算不算數?”
*
柏從伍德先生那裡借調過來一批人手,同席宸一起,花了五天時間,把湖岸邊的草坪修整完畢,期間席宸還真的順手給邊牧洗了頓澡。
看在席宸連日來被蚊蟲叮咬的大包以及手臂上被雜草割出的劃痕上,溫斯公爵總算沒再多說什麼,讓他明晨一早到莊園西面的試煉場等着。
第二天一早,柏同席宸一起抵達了莊園西處,這裡也是柏從小修習魔法的地方,占地面積不大,但是各項設施一應俱全,防護規格極高。
柏一直跟着外公學魔法,很清楚外公是怎樣一種風格的教學手段,在席宸上場之前,将莊園内最高等級的防護戰袍給他,低聲道:“場上不要逞強,該叫停叫停,不然外公會追着你打。”
席宸披上戰袍,一邊系領口的帶子,一邊問柏:“你從小跟着你外公學魔法?”
柏看了眼席宸因漫不經心而系得松松散散的領口,“啧”了一聲,将系好的帶子重新解開,動手幫他系了一遍:
“不是,我七歲才到外公這兒來,又因為父母遇難的事,荒廢了一段學業,中學以後才開始跟着外公修習……系緊了,待會兒注意點兒,外公不會對你客氣的。”
席宸難得享受柏親自為他整理衣服的待遇,目光落在柏白皙修長的指尖上停了一會兒,才戀戀不舍地走開。
殊不知這一切都被溫斯公爵看在眼裡。
溫斯公爵暗搓搓捏着手心裡的魔法:小癞蛤蟆,敢讓我家寶貝外孫兒給你整理衣服,待會兒有你好受的。
席宸走上了試煉場,微微向溫斯公爵拱手,卻見溫斯公爵既沒有穿防護戰袍,手裡甚至連法杖都沒帶。
魔法師根據等級,武器分别有魔法棒、魔杖、法杖。
席宸眉心跳了一下,忽然意識到溫斯公爵這一場怕不是來教他,而是來教訓他的。
果然,溫斯公爵撚動魔法火花,示意教習開始,席宸見勢不妙,根本沒敢用任何攻擊術法,甚至也沒敢依照常規對決在自己周身布下法陣,而是直接施放了一個防護結界。
溫斯公爵冷哼一聲,眼都沒眨地從天而降施放出一記精準的“神降”,直徑範圍甚至不到半米,穩準狠地砸在了席宸身上。
席宸周身的防護結界頃刻破裂,同樣是“神降”,從溫斯公爵手中召喚出來,跟柏先前召喚出來的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而且溫斯公爵也沒施展其他任何招數,隻是一道接一道的“神降”盡數朝席宸砸過去。
席宸防無可防,在試煉場上狼狽逃竄,最終被一道光束狠狠慣在地上。
“外公!”
柏看呆了,下意識就想阻止這場單方面的毆打。
溫斯公爵并未停手,在席宸企圖掙紮着爬起來時,又一道光束将他徹底砸到了地上。
第二道,第三道……
“外公,夠了!”
柏看的心驚肉跳,不顧場外侍從的阻攔,沖了進去。
溫斯公爵停手,走到席宸跟前,用腳尖踢了踢他:“小子,還醒着嗎?”
柏沖過來拉開外公,蹲在地上緩慢扶起了席宸。
席宸尚且還維持着清醒,但渾身痛得像要散架了一般,即便是最高等級的防護戰袍,上面的魔法形紋此刻也盡數湮滅,他擡起眼皮看了眼溫斯公爵,懷疑這老白毛剛才是真的想要殺他。
柏目睹席宸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殘留着被白魔法擊打的大片紅痕,觸目驚心,轉過頭看向外公:“你何至于……”
“何至于?”溫斯公爵語氣冷淡地說,“小柏,在戰場上敵人可不會因為你的求情而停手。”
“可這又不是戰場,席宸也不是你的敵人,他隻是……”
“算了,柏……”席宸低聲阻止了柏,咬牙扶着柏的手臂從地上坐起,對溫斯公爵道,“受教。”
溫斯公爵審視他幾秒,語氣依舊冷淡地說:“就不試試調動你的魔法血脈?被打成這樣,傷口痊愈需要魔法血脈的修複,這樣坐下去,怕是幾個月都别想再上試煉場,還想跟老子讨教?”
席宸愣了一下,下意識調動體内的魔法血脈——先前他從路德皇帝的幻象中繼承了一團光暈,是由隐秘的“繼承制”遺留給他的力量,而這團力量始終遊走在他魔法血脈之外,無法被獲取和利用。
但此刻,或許是因為方才殘酷的打擊,魔法血脈承受着急劇的壓力,席宸發現自己遊走于血脈之外的力量竟微微滲進去了一些,如同某種保護與牽引,緩慢而溫和地修複着他備受摧殘的身體。
身體上的痛覺很快緩解了一些,不似方才被打擊後針紮般的刺痛。
席宸擡起頭愕然地看了溫斯公爵一眼。
溫斯公爵冷笑道:“小子,你要學的還多着呢。”
席宸愣了半晌,這次是真心實意地低下頭,低聲說:“晚輩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