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扶着席宸從試煉場回到卧室,讓家仆送來溫水和毛巾後,就輕輕關上了門。
席宸躺在床上,即便有魔法血脈的自我修複,可傷痕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消退的,疼得他龇牙咧嘴。
柏用毛巾沾了溫水,擦幹淨席宸頭發和臉上的灰塵,又擡起席宸的手臂,觀察那些留在皮膚上的白魔法痕迹。
黑魔法是灼傷,白魔法則是如電擊一般的刺痛。
柏修習魔法的時候也吃過不少苦頭,知道這滋味不好受。
他将掌心附在席宸手臂上,面帶征詢地看了眼對方,見席宸點頭後,才垂下頭,自掌心延伸出輕柔而緩和的魔力,對席宸施放起了“治愈”魔法。
“治愈”魔法是三大高階魔法之外的另一種基礎魔法,配合相應的默語或咒文,可以緩解外傷的傷勢,但平日裡在魔法師們之間并不常用。
因為“治愈”魔法需要被治愈者全身心的信任和接納,在此過程中,一旦接受了對方的“治愈”,被治愈者将無法反抗,也無法抵禦對方可能的侵襲和傷害。
席宸這輩子隻接受過兩個人對他使用這種魔法,一個是他姨母,另一個是柏。
柏的魔法比他姨母施放的更加溫和而緩慢,席宸放松了些,靠在枕頭上,看着柏專注而甯靜的樣子,疼痛緩解之餘,心底升起一絲悸動。
柏長的真好看。
純血白魔法師特有的白瓷般通透而細膩的皮膚,銀白色頭發,藍寶石一樣澄澈而純淨的眼睛,鼻梁和嘴唇的弧度都是如此完美而标準……如果上帝真曾把美這種事物賜予過人類的話,那柏一定得到了他最深的眷顧。
沒人能招架得住一個如此美麗的Omega,何況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愛人。
席宸忍不住道:“柏……”
柏擡頭看他一眼。
席宸:“我想要你的安撫。”
Omega同樣能給予Alpha安撫,但并不是以标記的形式,Omega自身的唾液與汗腺中,能夠分泌安撫類型的信息素液體,可以通過情緒調動來釋放。
尤其在Alpha易感期時,這種信息素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起到緩解Alpha情緒躁動、自我保護的作用。
柏了解過這些生理知識,但自他接受手術以來,還從沒試過調動自己的信息素。
席宸也覺得這個要求冒昧了些,但他難以遏制内心對Omega信息素的渴望,小聲央求道:“行麼?”
柏沉默了半晌,将“治愈”魔法施放完畢——“治愈”魔法并不能完全治好席宸身上的痕迹,但能讓傷勢緩解不少。
令人難耐的幾分鐘寂靜中,席宸幾乎已經放棄了剛才的念頭,正想說些什麼緩解一下氣氛,柏忽然道:“我試試。”
他微微俯下身,一隻手探到席宸後頸,依據此前看過的方法,用掌心覆蓋住了Alpha略顯堅硬的腺體部位,緩慢而艱難地在心底調動那種想要給予Alpha安撫的情緒。
柏聞不到自己的信息素味道,更不知道安撫釋放得對不對,他隻能在嘗試着調動情緒後問席宸:“有感覺嗎?”
“……”
席宸沒有任何被安撫的感覺,相反,他整個人快燒着了。
柏離他這麼近,又是這麼輕柔小聲的語氣,像在他耳邊吹氣一般……
“算了……”
席宸怕自己待會兒要忍不住做些什麼,這裡是溫斯公爵的府邸,那老白毛要卸了他腿的說辭可不是一句玩笑話,何況柏也真不一定能控制得了自己信息素釋放。
他輕輕推開柏,眉眼溫柔地彎了彎:“等你紊亂期過了再……”
柏沉默幾秒,低下頭,像席宸曾經為自己做标記那樣,繞過席宸的肩膀,一手将席宸的腦袋微微壓下了些,嘴唇觸到了席宸後頸處的腺體。
舌尖在那塊略顯粗粝的皮膚上微微舔舐了一下,席宸整個人就像觸電一樣,難以置信,下意識想推開柏,但很快,被安撫和熨貼的情緒莫名從他心底蔓延出來,他嗅到了一股清淡的洋甘菊香,若有若無,有些難以為繼,但的的确确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
這味道并不激起欲望,而是令人有些安心的困意,席宸看了埋在自己肩頭的柏一眼,眼皮往下垂了垂,伸手環住了他。
“小柏……”席宸喃喃道,“我以後也可以這樣叫你嗎?”
聽起來更親昵一些。
柏近似親吻地安撫了席宸的腺體半晌,“嗯”了一聲,起身後,耳根有些發紅,與席宸對視一眼,又被席宸圈進懷裡。
“抱抱。”
席宸像一個小心翼翼纏着問他讨糖吃的小孩,用腦袋蹭了蹭柏的肩窩。
柏俯身配合對方。
他答應過兩人現在的關系是戀人,也在盡力調整自己的心态。
片刻後,席宸沒了聲響,柏側頭看他一眼,見席宸閉着眼睛睡了過去。
他默然片刻,小心将席宸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塞回被子裡,站起身,在床邊看了一會兒,轉身走了出去。
*
柏用手捂着自己後頸處的腺體,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聞不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但大緻可以确定自己剛剛的确釋放了安撫,安撫類氣息一般并不具有誘惑性,并且會很快停止和消散,但柏對自己的腺體沒有信心,回到房間後,他取出醫生開給他的阻劑貼,覆蓋在了後頸部位。
柏在房間待了一會兒,确認自己沒有其他發熱、躁動的症狀,信息素也沒有胡亂散溢,才漸漸放下心來。
時間已是正午,柏走出房間,剛好遇到管家勞森。
勞森提醒他到樓下用餐,同時沿着走廊看了眼席宸所在的屋子:“親王殿下他……”
柏:“他睡了,先不要打擾,等睡醒後把飯菜送到他房間吧。”
勞森點了點頭:“明白,我跟路易說一聲。”
路易作為席宸身邊唯一随行的下屬,對自家殿下這幾天來在溫斯莊園所受的待遇極為不滿,但剛剛看柏扶着席宸上了樓,又親自留在房間照料,倒是識趣地沒有跟上去。
柏從二樓走下去,來到餐廳。
溫斯公爵已在餐桌前等着,看了眼柏,問:“那小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