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清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大腦清醒無比,絲毫沒有困意。
紀承風年輕輕輕就事業有成,外形條件優越堪比頂尖男模,人品過關,她會喜歡上他也很正常吧。
她能感覺到紀承風對她的特殊,可是,想到那晚在會所門前聽到他漫不經心地和其他人說不可能會喜歡她時,心口又煩躁得很。
紀承風隻是把她當成白月光的慰藉,她不該淪陷于他的糖衣攻勢之下。
明明已經再三告誡過自己,偏偏還是動了心。
一夜難眠。
轉天上午,林幼清頭腦發張。見她精神不太好,王若雲還以為她被何家的事情吓到,安慰道:“别害怕,他們不敢也不能把我們怎麼樣。”
背靠大樹好乘涼,風起集團可不是吃素的,尤其紀承風還在這裡。
辦公室裡其他人也聽說了她們昨晚的遭遇,語氣憤慨,“何家的人也太不是東西了。”
完全是披着人皮的動物。
大家正讨論着,何秀膽怯地走進來,看了看他們,清澈的眼眸充滿不安,小心翼翼地問王若雲,“王老師,我爸爸媽媽還能出來嗎?”
王若雲如實回答:“能,但是多久能出來還不确定。”
何秀有些哽咽,“能不能不讓我爸爸媽媽坐牢?”
短暫的停頓後,王若雲開口:“他們違反法律,肯定要付出代價。”
何秀表情惶恐,奶奶一直罵她是掃把星,讓一家人不得安甯,還說沒人養她,她将來隻能當乞丐。
她好害怕。
林幼清拉開抽屜拿出一塊巧克力給何秀,這是她從海市帶來的零食,“你爸爸媽媽不進去,很可能今天你就不能來上學,而是和那個男人定親了。你想上學,還是想早早結婚?”
何秀小聲說:“我想上學。可是,我也不想爸爸媽媽坐牢。老師,我求求你們,能不能把他們放出來。”
王若雲和林幼清互相對視,眼神無奈。
都說父母對孩子的愛是最無私的,然而實際上,孩子對父母的愛才是世界上最純粹的感情。
“他們這麼對你,你不恨他們嗎?”另一個老師疑惑地問。
何秀捏緊衣角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讨厭他們的所作所為,想逃離那個令她難過的家,可内心深處又渴望得到他們的愛。
王若雲歎了口氣,“你愛他們,他們不見得愛你。如果我們沒來,你現在已經定親了。今天能定親,明天就能嫁人,到時候你的人生就毀了。”
何秀低着頭沒有說話。
别說一個孩子,就算是很多成年人都沒辦法正視父母不愛自己的事實,不能擺脫趴在自己身上吸血的親人。
“你好好努力,以後走出這片大山,去見識更廣闊的世界,那才是你應該走的路。”王若雲說:“錢你不用擔心,隻要你認真上學,我可以資助你。”
該說的她都說了,剩下的,就看何秀能不能想明白。
想到什麼,林幼清在一旁問何秀:“聽說你還有個姐姐,怎麼沒看到她?”
“她跑了,不回來了。”
“跑了?”
“她不想結婚,去年和朋友跑到外地打工了。”
“......她幾歲?”
“十六。”
聽到這裡,在場的人都明白過來。難怪何家會這麼早就安排何秀訂婚,原來是怕她像姐姐那樣跑掉。
王若雲摸了摸何秀的腦袋,“先回去上課吧。”
看來,她得找個時間和何秀姐姐聊聊,探探她的口風。
*
晚上,林幼清捂着小腹在心中尖叫,例假居然提前兩周來訪,她沒帶衛生巾!
蹲在廁所裡,她給王若雲發了條消息:【王姐,你有沒有帶衛生巾[流淚].jpg】
王若雲:【我找找,稍等】
林幼清連忙回複:【嗯嗯,我在廁所,有的話能給我送一下嗎?】
等了一會兒,她聽到房門被人推開,王若雲走到廁所前面說:“隻有一包日用,你先将就用。”
她把門打開一條縫,伸手接過那包衛生巾,“謝謝王姐。”有了它,心裡踏實多了。
換好後,林幼清走出廁所,王若雲對她說:“日用夠用嗎,會不會短?”
學校前面那條街有一家小賣部,林幼清想了想,“沒事,我待會去小賣部買包夜用的。”
“這裡不比海市,晚上不安全。”王若雲指了指隔壁,“要不然,讓紀總陪你一起去。”
八點多的山村一片靜谧,夜黑風高,老實說林幼清也不想出門,但是例假剛來的時候出血量比較多,晚上睡覺容易側漏,她不想蹭到被子上。
林幼清猶豫,“也許他在忙。”
“幾分鐘的事。”
王若雲利索地走到門口,“紀總方便嗎?小林這有點事需要你幫忙。”
動作一氣呵成,林幼清沒來得及思考她就已經弄完了。
紀承風走出來,目光落在林幼清身上,“怎麼了?”
“我要去買點東西,想問問你有沒有時間和我一起去。”林幼清有點尴尬。